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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那,”长官有些迟疑:“少夫人何不让人通禀后,得陛下召见再来”

“若陛下肯见,妾身又何须如此”

楚瑜抬眼看向对面憨厚的汉子,微微一笑:“此事妾身知道大人难做,妾身并非为难大人,只是劳烦大人通禀陛下,”说着,楚瑜便捧着灵位,双膝跪了下去:“卫家满门,不见陛下,便是跪在此处化作风中石,亦不会归。”

楚瑜一跪,后面人便跟着跪了下去,浩浩荡荡一大片,白的衣,黑的灵牌,看上去整整齐齐,如浪潮一般荡漾跪下时,震得人心为止发颤。

那长官犹豫了片刻,终究道:“那容下官向陛下禀报。”

长官说完之后,便转身进了内宫,卫家众人就这么跪在地上,王岚坐在马车里,抱着卫荣,从车帘里看着外面,颇为忧心。

今日艳阳高照,倒也算个好天气,卫府一百多人跪在这里,倒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只见秋日阳光落在众人身上,反射出灼目的光芒。

那长官说是进宫去询问天子,却是去了之后再没回来。可楚瑜也不在意,今日摆了这么大的架势,就是为了给天子的台阶铺得高一些,若是如此,那自然是声势越浩大越好。

楚瑜往宫门口一跪,这消息立刻传遍了华京,然而所有人都各自有各自的盘算,都等着宫里那位的消息,一言不发。

等到第二日清晨,大臣开始陆续上朝,楚瑜却还是堵在那宫门口。最先来的丞相舒磊一看这架势,立刻放下车帘,同侍从道:“换一个门,不从此处入。”

侍从有些疑惑,转头看向舒磊:”大人,这是为何”

“英烈在此,我等又怎可抢道”

舒磊瞪了侍从一眼:“我走侧门就行。”

有了舒磊开这个头,所有人到宫门前,都绕道而行,直到谢太傅到时,他停下来,随后来到楚瑜面前。

“卫少夫人”

谢太傅叹息出声:“您这又是何必”

“卫家唯一的血脉尚在狱中,我身为他长嫂,又怎能安稳坐于家中”

楚瑜抬眼看向谢太傅,她已经跪了一天一夜,面色有些憔悴,谢太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说着,他摇了摇头,负手从宫门进了宫中。

楚瑜抬头看着谢太傅的背影,明了了谢太傅的意思。

跪的时间还太短,还配不上这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她闭上眼,没有多说。

朝堂之上没有任何人提起这事,直到最后,御史台一位年轻的陈姓大臣终于忍不住开口出了声:“陛下,卫家如今满门老小都在外跪着,卫家乃四世三公忠烈之家,哪怕卫忠犯下滔天的罪过,也不能这样对这样的忠义之家啊”

听到这话,曹雄便站了出来,怒道:“陈大人此言差矣,七万人马岂是儿戏,按照老夫之言,今日卫忠犯下的罪过,哪怕吵架灭族,亦是足够的”

“曹大人未免太过逼人,”那陈御史涨红了脸:“哪怕是民间犯法,亦有留养之法。如今卫韫乃卫家唯一的血脉,莫说卫韫还未认罪,哪怕是认罪了,也应是照顾母亲至善终之后,再来接受惩处。此乃人伦之理,曹大人之想,着实过于残暴了”

曹雄闻言大怒,和陈御史当庭吵了起来。然而两人也算不上什么实权人物,吵了一早上后,此事也就罢了。

楚瑜听闻了此事,她知道,此事在朝中越吵得大、吵得急,那离陛下一份“满意”,也就越近了。

楚瑜并不着急,安安稳稳跪着。

头一天艳阳高照,第二日就阴雨绵绵,体力不好的,开始陆续倒下,便又人抬了回去,只留一座灵位,继续陪伴着众人。

待到第三天早上,太阳又辣又毒,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而朝堂之上,为卫家争执的人也越来越多。

待到第四天,暴雨,跪着的人也只剩下了一半。这一日,长公主也来了,她从华丽的凤车上走下来,轻轻瞄了楚瑜,随后朝着楚瑜拍了拍肩。

楚瑜感觉暴雨落在她身上,她整个人仿佛是被千金捶打。

她艰难抬眼看向长公主,长公主却是含笑说了句:“被担心,卫韫马上就回来了。”

说着,她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衫,抬手将发挽到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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