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所谓帝姬(1 / 2)

  覃川渐渐停止了发抖,双手死死抓住大氅,把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缩在大氅里面。她的声音同样冷漠缓慢:“不是你的国破家亡,不是你的血亲战死,你有什么资格一而再再而三要我放弃仇恨?傅九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他答得极快,甚至想也没想:“是。”

  覃川紧紧咬住牙,用尽毕生以来所有的气力去阻止眼泪,可她阻止不了心底的狂潮,过往懵懵懂懂的一切此刻都变得棱角分明。他待她温柔体贴,为她描绘如梦如幻的景炎宫,说出那些美好的她憧憬之极的话语,是因为他爱她。

  那不是玩笑,不是戏弄,不是心血来潮的疼爱。他的爱沉重又轻柔,隐藏着,又润物细无声。

  她曾经历过世上最美好的恋情,也体味过世上最惨痛的结局,她以为自己早已如槁木死灰了。可是过去的那些半点也不能阻挡如今在全身上下疯狂流窜的潮水,她又一次开始发抖,只有把手指放在嘴里用力啃咬,籍着疼痛让自己冷静、冷静。

  可是要她怎么冷静?

  她低声道:“……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一点也没有。”

  她分不清自己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就这么说了出来,不知是在折磨他还是折磨自己。

  傅九云望着她缩成一团的背影,声音又变得讥诮:“你很强大,也足够冷血,你终于让我变得不那么想看到你了。”

  他大步走到房门前,那些闪烁着寒光的银白色东西被他袖子一拂,便全部收了回去。

  他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第29章 所谓帝姬

  傅九云就这么坐在客栈大堂里喝了大半夜的酒,店里储藏的酒被他一个人干掉三分之二,掌柜与伙计见他满身是血的凶煞模样,哼也不敢哼一声。因不见那美貌少女跟下来,大家怀疑是不是被这男人杀了,不过大抵谁也不敢去报官的。

  “咣”一声,喝干的酒坛被他掼在地上,裂成碎片。不知是不是因为烦闷到几欲疯狂,素来千杯不倒的他终于感到脑子里晕沉沉,酒意一层层漫上来了。肩上还在一阵阵撕扯似的疼痛,索性就让它这么疼着,血也让它那么流着,这样他才能把心里那些破碎支离的语句连起来。

  其实只是不想她活得那么累,四年来都是那么咬紧牙关逼迫着自己,不许软弱,不许退缩。那样的耀眼只会令人感到心疼。明明是想要被人陪着,却那么倔强,宁愿感激也不肯接受,宁愿离开也不肯依赖。

  心底有一种涩涩的疼,不光是为自己,纵然曾经一笔一划细细替她描绘心底珍藏的美梦,盼她感到慰藉;纵然是紧紧地拥抱她,无声地告诉她这里有他可以依靠;纵然她通通不领情——这些都已经没有什么大不了,是他心甘情愿。

  他只是为她这种拼命似的倔强难受,伤害别人也伤害她自己。正如他狂怒之下说出伤人的话,如今便只有独自品尝悔恨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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