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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液体滴在燃烧的蜘蛛切上,腾起一缕细细的青烟。原本君焰的高温领域融化了周围的雪片,楚子航身边的空间里一直飘着蒙蒙的细雨,这些雨丝和怪蛇们的涎水都不能沾到楚子航的身上,而是在接触领域表面的时候就被汽化,现在他出现了破绽,围绕着他的元素流躁动起来。怪蛇们应该是能够感应到这种变化,几十个蛇头喷着压缩后的甲烷气体向着楚子航的头顶压了下来,数不清的钢青色身躯围绕着楚子航团绕起来。

下一刻,高亢的龙吼声在蛇群中迸发,蛇群被君焰爆发的大力震开,火焰在它们的缝隙中恣意喷射。这是君焰最基础的使用方式,也是最暴力的方式,威力堪比凝固汽油弹,却无法彻底摧毁怪蛇们的身躯。它们拖着受伤的身躯游动着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想要吞吃楚子航,或者是从他的身体上咬下一块来,同时它们自己也相互撕咬,不允许同伴先行得手。这是一场怪诞而疯狂的饕餮盛宴,食客们在奔向食物的时候也互相咬在一起。

萨沙立刻扣动了扳机,四支冲锋枪的火力聚焦,黄铜弹壳像是爆米花那样纷飞上天。楚子航挥舞着双刀盘旋起来,蜘蛛切和童子切的刃口狠狠地咬进怪蛇们的身体里,双刃带起的炽烈火风也让它们恐惧,跟食客们比起来,食物显得更加狂暴。怪蛇的黑血像是一蓬蓬的墨汁,把风雪都给染黑了。萨沙的攒射也重创了一条怪蛇,因为那东西忙于进攻楚子航,根本不顾身后怒射的萨沙。

“赫拉笑!赫拉笑!赫拉笑!”萨沙欢喜地吼叫,“奥列夫!炸弹埋好没有?”

他本以为自己跟楚子航这一组是危险最大的,没准要成为怪蛇们的食物,结果却是一边倒的局面。

船员们已经搭乘雪地车远去,奥列夫和海狗爪子却留了下来,忙着在冰层中钻孔,他们带了能摧毁冰面的高爆炸药。当奥列夫埋好炸药的时候就是他们撤退的时候,海狗爪子在肩上扛着一串串带挂绳的C4炸药,他会像丢手榴弹那样投掷这些药包,阻止那些怪蛇。等到楚子航和萨沙都撤出这块冰原,奥列夫就会引爆冰原深处的药包,把怪蛇群埋葬。

“30秒钟!船长!30秒钟!”奥列夫摆出手势。

“楚!楚!我们走!”萨沙看了一眼备弹,只剩下不到120发了。

但楚子航根本不回头,而是大开大阖地挥舞着双刀,像是要用一己之力把怪蛇群赶回大海里去。

即使在他全盛的时期,他也无法靠着两把刀就压倒性地对抗这些怪蛇,它们远比在东京遇到的蛇形死侍更加凶猛,它们是真正的龙类亚种。所以他一上来就开启了爆血,而且是直接从二度开启,身体表面已经生出了细微的鳞片,肌肉像是铁筋那样根根分明。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了,当年他甚至能从号称“无法逆转”的三度爆血中恢复神智,如今残破的身体和精神却无法支付二度爆血的巨大反噬,他的脑海里充斥着暴虐的吼声,心里满是渴血的冲动,他跟这些怪蛇一样想要杀戮和吞噬,完美地契合着这个孵化场的主题。

在他眼里这场狂然的战斗早就该发生了,怪蛇们像是那些高架路上的黑影困住了他,而他何止是要杀出一条血路,他是要把它们赶尽杀绝。他的二天一流刀术原本还差着火候,但强大的战斗欲望补足了技巧上的缺陷,他觉得自己像是飞燕般流转,狂风般肆意,流血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存在,无论那血浆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已经重伤,怪蛇们的酸性血液和甲烷吐息都能灼伤他,他正在严重地内出血,但他闻不见自己吐出来的血气。

瑞吉蕾芙说的,他是天生的战士,命运就该像凯尔特神话中的英雄库·丘林那样,疯狂地战斗直至杀死一切。

“他疯了!他疯了!”奥列夫惊恐地望着那个沉浸在杀戮中的黑色身影。

跟萨沙不一样,他始终有点排斥楚子航,这个神秘的中国男人跟极北之地的神棍们一样通晓隐秘的世界,他看起来低调内敛,很适合当你一起观鲸的朋友,但某种意义上说他跟瑞吉蕾芙、奥尔露恩、赫尔薇尔才是一类人。他怀疑楚子航同样是来寻找神国之门的,只是代表不同的组织。

萨沙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对,那个在蛇群中高速穿行的家伙看起来超越了人类,他以惊人的速度和协调性做出匪夷所思的高难度动作,残酷地用刀斩断阻拦他的各种东西,在他面前,倒是怪蛇们更像是猎物。

“楚!楚!回来!回来!”萨沙对空鸣枪,想要唤醒这个沉浸在战斗里的人。

奥列夫拉住了他:“船长,我们走吧……也别回船上去了,我们有雪地车有海狗爪子,我带上了长波电台和食物,我们能活到救援船来。”

萨沙怔住了,奥列夫说的没准才是真正的解决方案,管他什么联邦安全局呢,如今想来神国之门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那艘魔鬼般被寄生的船,船上心怀鬼胎的乘客们,神棍组织外加那位戴着鸟喙面具的麦卡伦先生,这究极扭曲的组合就像是梵高笔下错乱的世界。他们为什么要卷进这件事里来?就为了联邦安全局给的那点有限的补贴?楚的死活也未必是他管得了的,要不是这个中国人坚持要揭开神国之门的秘密,他和他的船员们没准在接近孵化场前就跑掉了,如今已经在某个北方港口的酒吧里喝着劣质酒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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