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6(2 / 2)

姜羡鱼坐在高高的步辇上,披着雪白柔软的大氅,歪头打量他,继而璀璨一笑:“四皇兄,遛阿斗呢。阿斗又长胖了,瞧着就好吃,方才父皇还问我想吃什么。”她杏眼明亮,如昭昭春日,落在四皇子眼里怎么看怎么刺眼。

“你敢!”他母妃素来得父皇宠爱,他容貌又最为像父皇,自然也是被宠着长大的。有他在的地方,连太子也要避他锋芒,哪想出了这么一个被父皇宠上天的皇妹,连他都不放在眼里。

姜羡鱼捧着礼盒,接着笑:“那要看本公主的心情了,现在带着你的蠢猪滚,别碍着我给表哥送生辰礼。”

四皇子看向那盒子,呵笑:“端华公子的及冠礼啊?皇兄到时候带周家世子去道贺,玉禾郡主说不定也会去。”上京城一大半的姑娘都爱慕端华公子,碍于霸道的清河公主不敢有所动作,玉禾郡主却是不怕的。

这玉禾郡主的父亲是皇叔家的小闺女,母亲是太后本家的姑娘,很是得太后喜爱。没事就爱和清河公主别矛头。

姜羡鱼收了笑,冷哼一声吩咐人快走。

日落西山,霞光渐暗,四皇子看见败走清河,心情甚好。

他挠挠‘阿斗’柔滑的皮毛,嗤笑:“一个公主,比阿斗还蠢笨,端华那样的人怎么看上她。”

出了宫门的姜羡鱼同样笑了:搅屎棍不就有了吗?

碧桃瞧见她笑,约莫觉得她气狠了,端着锦盒颤巍巍的问:“公主,您让奴婢去司绣坊拿的丝线还要嘛?”

“当然要。”姜羡鱼接过锦盒打开,团团丝线多彩绚丽,竟是比天边的虹霞还浪漫几分。

回到覆雪阁,她开始梳理丝线。五色丝线缠成一团,姜羡鱼命赫连奴把各色丝线分开。屋内碳火融融,温暖如春,她坐在绣凳上,从赫连奴手里抽出五种丝线命碧桃撑住,秀白圆润的指尖来回拉扯。

碧桃疑惑问:“公主,您拿彩线做什么呀。”

姜羡鱼:“编生辰礼,五彩绳。”

碧桃啊了一声:“送给世子的生辰礼?就只有五彩绳会不会太便宜?”之前公主送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

“送礼在乎心意,表哥那么高洁的人,定然是不喜俗物的。”那些俗物就留给她这个俗人好了。

碧桃又问:“公主什么时候学会编这些东西的?”

姜羡鱼敷衍糊弄:“先前端午看到宫女编过,本公主多尝试几次也会的。”从前上学,她好多同学都会。

她命碧桃撑住丝线,碧桃没做过这些,手老是松。姜羡鱼微恼,让她和正在分丝线的赫连奴换一个位置。

赫连奴很乖顺的坐到她对面,瘦白的指腹捏住五色丝线的顶端,像是没有生命的佛雕,岿然不动。

“很好,保持这样。”姜羡鱼眉眼弯弯,第一次对着他笑了。

那笑犹如春日枝头杏花粉,花繁枝娇,柔美灿烂。

赫连奴指尖跟着颤了颤,方才还春花烂漫的少女立刻怒目娇眉,晃荡的小腿还踢了他一脚。

“别动!”

他立刻不动了,目光定在她略有些笨拙的指尖上。那指尖秀白净美,连指甲盖都透着浅浅的粉,是他从未见过的干净。

这样一看就看了子夜,碧桃撑不住,头已经快趴到床上了,少女还兴致勃勃,丝毫不见困意。

直到碧桃吧嗒一声,把脑袋搁到桌面上,她才兴奋的举起编织好的五彩绳:“都说了本公主一定行的,阿奴,好不好看?”

她笑容璀璨,高台上的烛火都跟着晃了晃。

赫连奴心里没由来又生出点烦躁感。

长睫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活在阴暗中,暗沉不讨喜。

姜羡鱼笑容淡了下去,再过三日也是他的生辰。所有人都在围着赫连城转时,他却只能活在黑暗里。

穿着黑衣,带着面具,跪下,任人戏耍。

察觉她不笑了,赫连奴抬头看她。

她倾身,拉过他的手,把五彩绳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赫连奴看了看五彩绳,目光又落到她脸上,黑眸里烛火跳跃。

姜羡鱼抿唇:“这条丑死了,就奖赏给你了,明日我再编一条给表哥。”她笑嘻嘻又道:“这是五彩绳可以驱邪纳福,保佑你祛灾祸百病消。”

最重要的是可以驱邪,拜托你千万别乱做噩梦了。

赫连哑巴唇角微启,终于发出这几日第一个音节:“公主……”他音色偏低,含在唇齿间挤出来,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原本苍白的唇色养出了点红,平添了几分惑人。

纸片人果然无一处不完美,看久了便会让人觉得有些心痒。

姜羡鱼在心里默念乘法口诀,淡定的爬起来把碧桃喊醒,然后兀自去睡了。

月夜清寒,两三点碎星,数缕清风送来庭前兰花一室香

屏风后人影不动,侧面,冰凉的指腹浅浅摩挲在腕骨处的五彩绳上。

这是生辰礼,虽然他不知自己生辰几何,但今后姑且算这日吧。

躺在锦绣床上的姜羡鱼迷迷蒙蒙的听见叮咚一声响。

【滴,好感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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