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丰州鬼蜮(十六—十八)49(1 / 2)

  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牢廊后的拐角。

  老狱卒皱着眉跟上去。

  今晚闹得厉害,新州主责怪下来,必然是一场祸事。倒不如收拾完这残局,明天一早,他就带着那个小丫头离开。

  这幽冥偌大,总归——

  “噗!”

  一道冷意来得突然。

  烟斗从老狱卒的嘴前掉下,跌在地上,裂开了。

  老狱卒僵了两息,缓缓低头,看见从心口探出来的冷白的刀尖。

  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托住了他。

  “您老可真是辛苦,大半夜还要来帮她?”

  “姚义……”

  老狱卒捂着心口,黯淡余光瞥见了从身侧天井口的拐角里,显露出身影的年轻狱卒。

  他瞳孔放大,声音僵涩:“你会…修行?”

  “是啊,”年轻狱卒奸猾笑了,得意凑近,“我瞒得好吧?”

  “为…为什么。”

  “为什么?”

  姚义靠近,阴翳盖上脸,他眼神兀地阴狠,“你真当我傻,看不出这两年你护着这小雏鸟跟护犊子似的,怎么,你那个早死的孙女儿和她很像吗?”

  “——”

  老狱卒目眦欲裂,然而却已经说不出话来,血沫从他张开的口中渗出。

  姚义见状,更笑得难以:“反正今夜过后鬼狱也就不复存在了,你是被动乱的囚犯所杀,与我无关。至于我,勉强继承你的财帛,还有你护着的小丫头,再平复动乱——居功甚伟,还能尽情享用那个小美人……”

  姚义阴森说着,抽刀。

  他刚要再补一刀,却见面前老狱卒猛地吐了口血,脖子一歪,白眼翻了上去。

  “这就死了?”

  姚义冷哼了声,嫌弃地把人扔到地上,“老东西,真短命。”

  与此同时。

  牢廊最东边的大牢房里,尸横满地。

  时琉跪在牢门内不远的墙根前,颤着手指捂住瘦猴似的少年颈下的那道伤。

  差不多的伤口,比符元浅些,血流得也慢些。

  可时琉知道,那不是因为伤有得救,而是已经没多少血可流了。

  唇上的伤再次被她咬得刺痛,可能破了,她却顾不得,眼泪模糊地从随身拎来的药箱里翻找止血的药瓶。

  女孩声音颤得厉害:“你等等,再等等。”

  “别…别找了,”歪靠在墙根,黑皮少年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你看我眼……丑八怪,你再、再看我一眼。”

  “……”

  时琉眼泪模糊得视线都恍惚。

  她死死咬着唇,转回来。

  光影碎乱的视线里,满身血污的瘦猴艰涩抬手,在她慌忙伸出来扶住的手里,他慢慢,一点点,小心地展开。

  躺在他掌心的,是根编了一半的手腕花环。

  几朵皱巴巴的小花,有的已经枯死了。

  时琉认得出来,那是他每回打赢了、做成了牢头,去天井口祸害那些好不容易才从石头缝里挣扎出来的小草结出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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