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1 / 2)

  这段病态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那些我以为的欢愉和悸动,这一刻全都化为最锋利的刃反噬向我。恍惚间,我想起陈锋那句话,‘你会遭报应的’。现在报应真的来了,来得太快,太猝不及防,几乎真的要将我压垮在这里。

  邵琴的声音越说越低,夹杂淡淡的颤抖与自嘲。

  “八月底,我本来打算摊牌,他却在我之前拿出了离婚协议书。他够绝,我也不会忍,我找到私家侦探跟踪他,拍下了照片。你知道吗?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恶心。恶心他,恶心你,更恶心我自己。”

  我的脸色想必早已和医院的墙一样苍白,邵琴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从皮包里掏出一副墨镜戴在脸上,遮挡出了眼眶狼狈的通红。除去略哑的声线,看上去已经恢复最开始的冷漠,“我去看看他,你可以走了。虽然你不知情,但是我有资格不想看见你。那两巴掌打得不冤,你要是不想走,别逼我在这里动手。”

  “我会离开,”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动了动唇,“对不起,真的。”

  邵琴拎起包大步走向病房的方向,背影挺拔飒爽,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第96章

  独自回到家,钥匙打开门。听到动静的小猫冲我叫唤了几声,似乎在询问今天为什么晚归。

  我径直走回卧室,将身体扔到床上,熟悉的气味包裹全身,终于卸下所有疲惫。

  左脸和太阳穴相继钝痛,我捂住脸颊,不由地蜷缩起四肢,抵不过四面八方渗入骨里的冷。

  闭上眼,似乎还能闻见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看见蒋秋时倒在面前触目惊心的血。一瞬间,和许多年前陈锋倒下的那幕逐渐重合,一帧帧闪过脑海,就连涌上的恐惧也同样清晰。

  有种说不出的疼在体内撕裂肆虐,将我拖进密不透风的海水里。冰冷的液体从脚边蔓延,一点点吞噬身体。我赫然睁开眼,急促地呼吸,胸膛里的心狂跳。四周已经隐入黑夜,只能看见隔壁楼房亮着几盏灯。

  已经晚上八点了。

  我从床上坐起,四肢有些僵硬,不知不觉睡去几个小时。打开卫生间的灯,我看见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脸颊红肿,眼里布满血丝,仿佛大病初愈,从胸口处蔓上一点恶心。

  恶心什么,说不清。可能是今天遇上的种种,强忍悲痛怨愤的邵琴,到此刻都无法恨起的蒋秋时,和导致局面走到这一步的我自己。

  水龙头哗哗的响,冷水刺到皮肤,顺着复发的疼划落下巴。我看向镜子里挂满水珠的脸,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眼泪。

  恶心的不是在听到‘丈夫’的那一刻,也不是得知蒋秋时结婚四年的时候。而是意识到曾经的一切美好都建立在虚假的谎言上,意识到他把一切都算计得那么完美,甚至让我连恨都提不起来,刹那间生出刺骨的可悲。

  我是一个自私,卑劣,不堪进骨子里的人。每当犯下错误,我总是这样贬低自己,好为那些错找到合乎情理的理由。

  可事实上,这些借口都不能掩盖罪行。我其实一直都明白这是逃避,是粉饰太平。于是残酷的现实终于将美化的外壳撕去,将我按在地上,眼睁睁看向这一片狼藉。

  他犯下的错,同样是我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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