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定婚龄_分节阅读_第5节(2 / 2)

  秦见蹙了蹙眉头,没听懂。他平日里不是话多的,左不过今个儿没什么事,起了闲心脱口问道:“你是谁家的?”

  鞋上的黑印子不好擦,小孩儿沾了雪粒子反复摩擦:“我爸是方书玉。”

  “哦。”这就清楚了,为什么这个已经五年级的方斐却生得瘦瘦小小,又这么整洁爱干净,连坐在地上屁股底下都要铺一层塑料布,真是和他爸爸方书玉如出一辙。

  说方书玉是新发镇子上最整洁干净的男人一点也不为过。因为个子不高又瘦,40岁的男人乍一看像20多岁似的,头发永远是规规整整的三七分,衣服老派又陈旧,但穿在他的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像秦见曾在电视中看到的旧时书生,天真温润,与这个镇子格格不入。

  方书玉在镇子上经营了一家小饭桌,为中午无人照顾的学生提供食宿和课后辅导。但秦见听说,方书玉饭做得特别难吃,吃完嘴里能淡出个鸟来,因而他的生意一直不怎么好,选择在他家食宿的学生,无非是念及他温和细致的课后辅导。

  可从没听说过方书玉还有孩子,他是什么时候搬到镇子上来的秦见没有印象,可自打他在此久居,便是只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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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叔儿出手了。

第10章 你好,邻居

  秦见不愿意八卦,没问这爷俩的事,倒是学着社区主任踢了方斐一脚,问道:“你在这干嘛呢?”

  方斐怕的很,将身体缩成更小的一团,又不敢不回答,断断续续的说道:“有人让我在这等他们,给他们东西。”

  “唔。”秦见没兴趣,迈开步子往镇中心走,琢磨着去台球厅帮秦三看会场子,混个晚饭钱。

  谁知没走几步,就听见方斐哭唧唧的又痛哼了一声,回头一看一个大个子从墙头翻下来又踩了他一脚。

  “傻B。”坐哪里不好偏坐断墙下边,活该被踩。

  接着又翻下来两个人,幸好方斐躲得快,没再遭殃。方斐见了来人,没敢擦鞋,憋着嘴顺着墙根站了起来。

  “带来了吗?”后翻下来的两个人站在大个子身后,其中一个带着黑色耳钉的人没好气的问道。

  “...带来了。”方斐抬眼怯生生的瞧了一眼几人,小声说道,“我等你们好久了,太冷了。”

  “妈的,不是老师拖堂吗。”耳钉男不耐烦。

  大个子嫌这个理由不够霸气,斜睨着耳钉男“嘶”了一声。

  见耳钉男乖乖闭了嘴,大个子伸手一把扯过了方斐怀中抱着的书包:“别磨叽,东西给我。”

  书包拉链被扯开,大个子往里看了几眼,还伸手进去翻翻,然后满意的拍了拍方斐的肩膀,似笑非笑的说道:“小方啊,这就对了吗,乖乖的出点血儿,哥们就不找你麻烦了,去吧,回去上课去吧,别忘了下周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啊。”

  方斐一直垂着头,肩旁被拍的时候还抖了两下,引来了两个小喽啰的几声嗤笑。

  秦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动作,他将身子隐于小树林中,单薄的眼睑下垂,掩去了眼中的阴沉与算计。

  当天,秦见没有去秦三那里帮忙看场子。北方天黑得早,下午四点刚过就如入了夜,在无边暮色的笼罩下不仔细分辨看不清来人。

  秦见就是在这样的暮色中,将大个子劫了。

  大个子叫吴志国,新发小学的一霸,与秦见同级不同班,两人没什么交集。

  秦见虽然是新发镇上“刺头”,但是在学校却老实得紧,除了逃课多一些,平日从不逾矩多言,即便同学对他的诋毁与嘲讽,他也全当没听见,耷拉着眼皮装老实。

  因而,秦见在学校是个怂包,即便方斐那样的男生也能向他翻白眼。

  他劫吴志国的时候,用衣服掩了大半张脸,加持夜色深重,并未让人识破身份。

  吴志国看着个子大,却是个不禁揍的,没几下子就抱头鼠窜,求爷爷告奶奶的

  秦见不发一语,将他从方斐那里抢来的书包拽了过来,敞开包口,向他扬扬下巴。

  吴志国怔了一下,然后恍然,赶紧翻遍了两个裤兜,将几张毛票子扔到书包中。

  秦见拎着书包,倒退着走远,直到离开了吴志国能够反击偷袭的区域,才转身没入了暮色中。

  秦见蹲在自家窗跟低下抽烟,这是他从那个书包中翻出来的。

  书包里除了一张五十元钱的整币和几张吴志国从裤兜翻出来的毛票,还有两盒烟。

  12块钱一盒的紫云,秦见在台球室帮秦三看场子的时候卖得最多的一种烟。

  “咳咳咳~”秦见咳得昏天黑地,辛辣的滋味一股脑的冲上了他的天灵盖。

  秦见与指间的猩红一点较劲,姓宋的如何就能抽得那样潇洒?半大不小的十四岁的男孩最是向往成人的世界,一颗烟就能勾起他们对“成熟”的所有向往。

  秦见曾认真的观察过宋城南抽烟。

  手指在烟盒下面弹两下,平整挨挤的烟便露了头,男人极其随意的抽出一支,夹在指间,并不急着点燃,总要用拇指勾了几下,教训自己几句,才用一元钱一个打火机点燃,淡蓝色的火苗在男人眉间映出一个光晕,深邃的五官明亮了一瞬,火光撤去,男人抬眼,又变成冷峻的神情。

  第一口总是吸得很深,好似已经在身体里游走了一圈,才吐出长长的一口。男人明显是享受的,眼睛微眯,神情餍足,烟雾屡屡上升,像一幅极易破碎的画卷,慢慢舒展,一点点消散。

  男人的脸便在烟雾中隐现,悠然从容、慵懒迷情,这时的烟与他好像已不简单,是男人心中那翻滚的浪潮,平缓的沙滩,情欲的峰巅,也是涅磐的凤凰,带着幻灭的凄美。

  男孩儿又学了一次,结果是咳得更厉害了,手指已经冻得有些僵硬,下意识的他寻找自己的手套。果然甜枣不能吃太多,手套才戴了几天,便开始贪恋。

  “干什么呢?秦见?”

  平地一声炸雷,男孩迅速抬头,看到一张愠怒的脸。

  是宋城南。

  秦见有些懊恼,频繁的咳嗽让他甚至没听见临近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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