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 巧舌(1 / 2)

  是。陆长英不在乎名声,是不在乎名利场上。作为政客的名声。

  时人的立身之本是宗族,若一个人对族人都做不好,还能期望他做什么事儿呢?修身齐家平天下,齐家可是被放在了平天下的前头!

  故而陆长庆当真是个烫手山芋,她得嫁人,嫁得还得好,若男方的门楣家世可与陆家一别高下,那么陆长英或许该发愁了——在什么时候。男人最能听得进去话?当然是在餍足的枕边。可别忘了,陆长庆长了一张极娇艳的脸蛋。

  二门之内的事儿是长亭在打理,陆长庆照旧还住在东苑,让她一个人住在偌大一个庭院中,衣食供用是不缺的,可她身边用惯了的丫鬟老妪在陈氏一死之后立刻被长亭打发的打发走,杖毙的杖毙,整个东苑都大换了一次血,往昔的模样一点也见不到了,长亭再没去过东苑。可听小丫鬟们只说“东苑清净得叫人害怕,草长得可高了,都能藏得住人。花草坞的婆子要去打理。庆二姑娘不让,婆子就只好走了。”

  长亭大概能够想象那方萧索残凉之景。

  能想象,她却没有办法有所作为,或者说,她有办法有所作为,可她凭什么?

  长亭从来没把陆长庆看入眼过,陈氏以投缳自尽为代价换取三个子女平安的机会,陆长庆却作践自己作践了整整两年——你不吃不喝,你少吃少喝。你喜怒无常给谁看?真正在乎你这样的人已经死绝了,剩下的人只是把你当做一场好戏来看。你做这些事根本就没有意义。

  呵,陆长庆便喜欢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如今与外人私相授受。亦是。

  次日,真定大长公主与庾氏相携往稠山去,长亭随侍在侧,给佛祖上了三炷香后,住持奉了素斋茶点来,长亭躬身予庾氏斟了盏茶,庾氏见姑娘适宜的体态与深入骨髓的教养,不禁笑望叹道,“往前有位大师云游到冀州来,我请了他给四位郎君算命数,他说我家大郎和二郎命数最重,阿拓却命中有贵人。”

  真定大长公主也笑,“是有贵人,刺史大人与郡君不就是他的贵人吗?”

  庾氏颇为自谦,寒暄二三句,没一会儿便牵扯到了别旁的事上,“…说起来这回一趟出来得了三桩心事,先来拜会您,再去邕州回趟娘家,最后去清河崔家坐一坐。三个儿子都大了,无论是当娘还是当姨母的也都该操心起来了。”

  长亭坐在身后,眉心微动。

  陆家的姑娘,庾家的姑娘,崔家…清河崔家…?

  石猛胃口未免太大了,也不怕吃不进去?

  真定大长公主神态自若,笑着接话,“清河崔家近些年虽无出仕之人,可编书撰稿却是崔大家的拿手,收的徒弟与门生不说遍布天下,也算交友甚广,郡君能和崔家搭上关系却叫老身另眼相看。”

  “到底还是借了陆家的名头。”庾氏言语间未有丝毫遮掩,“陆家嫡长女都嫁到石家的外甥了,难不成崔家的姑娘比阿娇还金贵?崔大家是桃李满天下,可崔大家百年之后崔家靠谁去?听说崔大家日日要在舌底含五片人参片,都靠人参来吊命了,崔大家应当懂得为崔家做打算。”

  让一个屹立百年不倒的世家最恐惧的不是死亡,也不是清贫,而是后继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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