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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日记看上去并不怎麽特别,像是被什麽东西腐蚀过似的,整本笔记的边上都有黑色墨水一类的东西泡过的痕迹。

只有在两人都戴上咒具眼镜之後,才能看到上面残留着的淡淡咒力残秽。

“看上去并不太像咒术师的残秽。”听到这个猜测的夏油杰只是瞟了他们两人一眼,语气比起之前倒是没那麽有距离感,他微微皱起眉头,“看上去……”夏油杰语气有些犹豫,“有点像是咒灵的痕迹,比人类使用术式的痕迹要淡一些。”

这也说得通,一般来说咒灵存在的本身就是咒力的使用,而术师大部分只在使用咒力的时候才会泄出力量,所以咒灵的残秽会更淡,也要比术师铺得更广一些[1]。

这麽说明着,夏油却産生了一丝疑问:“不过一般的残秽也就保存到两三个星期,那咒灵都被祓除了三个月了。”

“那代表它经常会反复触碰这个东西?”

“多半是这样。”梳着怪刘海的家夥把手握起,话却说得有些迟疑。

萩原不太明白:“不是说这是特级咒灵吗?也许这就是它喜欢的东西也说不定?”

“一般咒灵可没有那麽高的智商,这只……至少在善子见到它的时候,除了一部分捕食的本能之外,我不觉得的它能够後天习得记笔记丶或者是特别珍视某个物品这样能力——说到底,咒灵只是普通人负面情绪的産物。”

作为培育宝o梦经验丰富的咒灵操术,就算不看善子的记忆,他也很清楚这些一般特级的上限在哪里。

“而且这个咒灵的本质还是对于夜泉的恐惧,怎麽想都扯不到对于笔记这类东西的共同联想。”

松田不明所以:“那打开看看不就好了?”

“这上面还有残存的夜泉。”夏油杰甩了甩手里的证物袋,“对能直接触碰到灵魂的式神来说更加危险。”

这麽说着,他把证物袋里的笔记本丢给了两个警察:“不过你们隔着手套看倒是没有问题,我检查了,上面应该没有别的诅咒。”

说到这里。

夏油看向了两人:“有什麽进展吗?”

萩原指了指一边拿出了工具箱的松田阵平:“干老本行呢。”他倒是把笔记本接了过去,套上了一次性手套。

只见桌上这会儿被松田阵平直接铺上了一张塑料垫布,而摆在上面的则是一块已经被撞得变形的硬盘。

“这是……”

“家用摄像头的储存盘啦。”对电子産品如鱼得水的拆弹警头也不擡,“估计是被祓除的动静破坏的吧,我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掉在地上变形了,单独连在电脑上也没有反应,不过……”

他一边这麽说着,手里没停,已经把扭曲的後盖掰了开来。

萩原凑过去,两个对机械知之甚多的警官对视一眼,吹了个口哨。

“这种硬盘额外的空间都只是为了读取方便做的读盘元件和防断电坏档的备用电源,实际上……”松田阵平用镊子夹起扭曲外壳里,差不多只有一卷透明胶带侧面大一圈的光碟样储存介质,“只要盘片没有问题,虽然不能说百分之百吧[2]。”

“可以恢复?”夏油杰挑了挑眉。

而两个警官已经兴致勃勃地搬出了自己的工具箱,两个22岁的青年几乎是异口同声。

“看不起谁呢?”

“当然可以恢复了。”

这麽说着,两个拆卸达人已经凑到了一起,式神一时间只能听到两人你来我往地加密通话。

“啊,他们用的家用摄像头啊?”

“这个储存量……35天?诶,这个型号储存满了之後是覆写还是让之後的视频直播啊?”

“非商用和民用的多半就是直播吧,我查查这个编号……哦,是换成直播的。”

“那就是储存满之前的35天?不过这个估计已经录到停电,要是是在事发当天才清除的内部数据岂不是……”

“——不会的。”夏油杰终于插上了嘴,他敲了敲那边前台的桌子,用一个空置的证物袋把接待处的台历夹了起来,怪刘海用手扇了扇脸前扬起的灰尘,这才把手里的台历亮给了两名警官,“看来是事发前一个月换的。”

两人把眼睛凑了上去。

只见台历的日期永远地停留在了八月五日,後面什麽也没记——而咒灵操术往上翻了一页,七月的台历上则像是全家人的留言丶备忘册似的,密密麻麻标注着不少东西。

[7月1日:三名预约住客(√);水电费要交喔(√)]

[7月10日:爸爸休假(√);一名预约住客(√);爷爷出院,寿喜烧!(√)]

[7月11日:2名住客预约(x);硬盘记得清理(√)]

几乎每一天都记着不同的事情,有学校参观,缴费,也有妈妈生日和家人出院。

“看上去是很热闹的家庭。”萩原叹了口气。

而松田阵平则是一眼就找到了磁盘清理的日期:“35天啊,那应该能覆盖到最後一天。”他属于这种时刻尤为冷静的类型,这会阵平手里没停,这会儿他已经把盘片移到了同型号的硬盘壳里,“希望没有扇区失效啊,啊,好了。”

只见屏幕上已经测算出了硬盘坏道的检查结果。

全是绿色。

“……看来还能用呢。”好歹在普通人的世界也过了十几年的夏油也能看懂这检查结果。

两个警官对视了一眼。

那边的萩原已经带着手套翻开了日记本有记录的最後一页。

“八月十日,额……这个字迹都被水泡过丶啧……‘一直丶等……为什麽……不回来[3]?’”他表情有些奇怪,“看不清楚,看字迹……应该是大儿子的日记?”他猜测道。

而松田阵平已经把储存里的视频快进到了时间点暂停。

“总之,从这里往回看,应该就可以知道发生了什麽吧?”他擡头回看身後的一人一式神,却发现两人都皱起了眉毛,阵平有些迷糊地回头,却在画面中看到了意想不到的身影。

“……那是咒灵吗?”萩原研二有些迟疑地问。

只见这摄像头似乎是从接待处的柜子俯视前台和大门的录像,因为是一家人经营的民宿,这旅馆有且也只有这一处监控。

而此刻,监控的正中心——也就是进门之後换鞋的地方,刚好有一个以等待姿势坐着的,明显非人的……也许是咒灵的身影。

那是一团还勉强保持着人形的黑色水人。

“咒灵应该是无法拍摄出来的吧。”松田阵平看向了一边的式神,而夏油杰只是皱起了眉头,没搭话。

但答案在场的三人都非常清楚。

是人,或者说曾经是人。

而下一个问题则是。

“它……他知道吗……”萩原不怎麽报希望的提问,“他应该是在等人回来吧?”

三个男人里没有一个人回答。

但他们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咒灵,不,也许是这家的大儿子在日记里说着要等待的人,此刻已经被封在了它自己的身体里。

“看样子直接的凶手已经出来了。”松田撇了撇嘴。

萩原叹了口气:“看样子是已经溺死了。”

“啊。”夏油杰双手抱胸,“看来是把人做成了咒灵。”

另一边,善子也终于开始执行她来到名古屋的第一优先级。

“哈——”黑棉球伸出了一根手指,“哈丶哈啾!”

她整个球都被这个喷嚏带得颠起来了一下。

“善子,没问题吗?”

“应该是有什麽人骂我吧。”黑球掏出纸巾擦了擦被挤出来的泪水,然後才对着眼前的两人稍稍一鞠躬,“好久不见了,段田警官,还有您。”

黑色蒲公英的目光看向坐在在段田警官旁边梳着单麻花侧马尾的女性。

此刻两人正坐在小须观音寺的会客室里,因主持也是善子束缚过的窗,这次会面基本上只有他们四人知道。

“惠子姐好久不见了——现在应该叫段田太太了吧?……啊,听说您改名了?我再叫您惠子姐是不是不太好。”

“嗯,现在是段田诗音了噢。”那女性微笑摇头,擡手掩住嘴的时候还能看见无名指上的婚戒,“不,现在还记得这个名字也就几个星浆体了吧,偶尔听到还有些怀念呢。”

站在善子面前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刑警和他的夫人。

……多亏这次搜查不需要带术师过来呢,不然要是七海一级和猪野二级过来的话,他们一定能听出这就是当式商量如何封锁现场兜底丶被迫加班的中年警官吧。

善子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那边的段田诗音把手里的蓝白冷冻箱摆到了桌上,旁边的段田警官倒是注意到了善子的目光:“不是你说要带个能冷冻保存的设备吗?诗音就说顺便给你做点东西带来——不至于吃的也不能收下吧?”

……诶,那这东西只能用一次了吧。

心里是这麽吐槽的,但黑球还是摆了摆手。

“那倒没有……不过,我要拜托的东西有点大,可能要单独买个柜式冰箱储藏,没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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