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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的乘客倒是刚擡手想说什麽。
但这麽说着的猫眼职员就已经直接松开了按钮，一边扭头就走，一边接上了电话里的聊天。
“差点忘记把师匠的自酿酒拿来了，你们先开始吧，我最多三四分钟。”她直接小跑了起来。
电梯门在猫眼职员的身後渐渐合上。
硝子倒是笑她：[喂，明明出发得最早的还是你诶，我为了不迟到都欠了人情让人把我送来了，迟到的人要请客噢。]
“人情？”她嗯了一声，“不过本来说好的就是我请客吧，硝子。”不然也不至于找这家相熟的小酒馆了。
电话背景里隐约已经出现了庵歌姬‘快录下来，让服务员上最贵的下酒菜！’的吆喝声。
硝子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那种事情待会儿见面再说吧，真是的，都说了可以给你两天倒时差的时间了吧？]
“可是跟那些老爷爷在一起的一分一秒都很折磨，我想赶紧搬出去。”猫眼後辈倒是想也没想地直接攻击起了老家的那些老头，“而且早点请客吃饭的话，就可以直接叫你们帮忙搬家了。”她倒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坏心思’。
[呜哇，好过分啊~海外派遣的职员明明很有钱，找搬家公司啦，我才不要休假还干体力活。]
“抱歉~请帮帮我吧，硝子大人，现在咒术界不是没有那麽忙了吗？”叛逆猫眼後辈倒是会见风使舵，她直接转变了态度，以棒读的口吻开始了无感情的‘祈求’，这才说了理由，“有交易记录的话加茂那些家夥肯定又会查到的。”
[同级生呢？]
“我已经把七海和灰原拉来帮忙了。”
[你到底是有多少东西需要搬——]
“毕竟调职回来，以後都常驻国内了，那些陆陆续续寄回来的东西现在全都在加茂家堆着。”叹了口气，她直到看到车的时候才停下来，“还是先挂了吧，再说下去又要忘东西，我一会儿就到。”
那边应承了一声。
善子终于挂断了电话，然後才一边打开车尾箱，有馀力对刚才的小事泛起了些许疑惑。
是错觉吗？
她明明记得自己面对着电梯门外的方向，为什麽还会有人能绕过她的感知进入电梯？而且一开始根本没注意到里面有人，简直像是里面什麽都没有一样。
“……该不会是离开咒术界太久，感知退步了吧。”
或者说，做到这点的人应该很强。
但善子很快否认了这点。
估计是时差还没倒回来太困的原因——毕竟已经远离咒术界的她身上没有被盯上的价值。
总不能是有人不小心电梯坐过头，直接不下电梯坐回去吧？
无表情的猫眼职员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上了遗落的伴手礼，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不过那个一眼扫过去的奇怪白发扫把头……
猫眼职员眨了眨眼，一边重新往电梯的方向走。
总感觉……有点眼熟。
我认识的人里面应该没有品味这麽奇怪的家夥吧？
估计是上行又重新返回，在猫眼职员赶回来的时候，电梯已经在地下层停着了一会儿。
善子重新按下了电梯的上行按钮。
出乎她的意料。
镶嵌着镜子的电梯里面有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善子一时间站在电梯外面没动，她有些迟疑。
里面的人倒是先冒出了有些惊讶的语调，啊了一声。
此刻的电梯里正站着一个男人。
那是个将黑色制服外套挂在胳膊上，一手插兜的身影——此刻，西裤上穿着浅蓝色衬衣的白发男人正一手将自己的墨镜勾到了鼻尖，冰蓝色的苍天之瞳直接看向了站在电梯外的猫眼後辈。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眼看着电梯又要开始合上，他直接挡住了门框，然後那个大高个才终于又出了声。
“……善子。”五条悟脸上露出了些许恰到好处的讶异。
和想象过的任何重逢都不一样。
于是猫眼职员这才眨了眨眼：“……五条前辈。”她点了点头，想想又变成了一个屈身，“很久不见了。”
“没错噢，是你的帅哥前辈五条~”那家夥已经以手|枪手势指向了猫眼後辈，歪着脑袋，多少有些轻浮懒散的笑容稍稍收敛，变成了应对旧人，稍微正经一些的熟稔语气，“好久不见，啊，上次看到你应该是九丶十丶十年前了吧？善子。”他的语气倒是一如当年，并没有任何生疏，好像从来不曾察觉到善子的缺席。
两人的对话一开始多少有些生疏。
考虑到占用电梯太久也不好。
善子已经跨进了电梯，擡手按下要去的楼层的时候才注意到电梯里并没有预先按下的楼层，她有些疑惑。
却没有多想。
“帮我按个楼顶吧，我不是开车过来的，一会儿用苍离开。”
“五条前辈这是工作？”专门跑到地下室……是这边有咒灵？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残秽啊？
“天元换代了之後早没有那麽忙了。”那个白发前辈摆了摆手，“就算离开咒术界，这种程度的情报你也该知道吧。”他只是转移了话题。
“……啊，娜娜明倒是有跟我提过。”
“只和他保持着联系啊。”
“嗯？”可能是老式建筑里空调开得有点狠，善子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那家夥倒是一脸好事的表情，往猫眼後辈这边凑了一步：“娜娜明~很亲密嘛。”
“啊。”倒是巫女摇了摇头，“只是之前娜娜明也考虑过要不要跟我一样去当会社职员，所以临时联系了我一下，不过也就是逢年过节问候一下而已……毕竟我在海外，也不可能总是见面，多少会知道一点。”
这边的人际关系，基本上也是回来这几天才慢慢捡回来的。
他的态度比想象中要轻松，多少让善子松了口气。
然後那位唠叨的前辈像是已经察觉了猫眼後辈稍微放松下来的警戒心，这才回答了善子的问题：“硝子拜托我把她送过来，说是要迟到了来着。”他笑眯眯地又将墨镜推了回去，“所以，今天的女子酒会原来也有你啊？这是回来了啊。”
然後她才点了点头：“嗯，五条前辈知道吗？我还以为您不会打听这样的事情。”明明她当时走得那麽仓促。
“之後就知道了，都十年了还不知道的话，那就代表真的成了心结了吧。”白发男人脸上带着笑，等现役社畜进了电梯才把手撒开，倒是先若无其事地提起了旧事，“当时吓了我好大一跳，本来‘那件事’已经解决了，结果你在假期刚结束就突然跟着九十九出去修行了，我差点就以为是我的原因了诶，明明好不容易整理好了重新应对你的态度的。”
在满是镜子的电梯里，带着墨镜的白发男人的眼睛完全被墨镜遮掩，嘴角倒是微微上扬。
猫眼後辈不知为什麽有些紧张，她下意识瞟了一眼电梯荧幕上缓慢跳动的数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啊，那个时候，抱歉，明明想跟你们打好招呼的，不过——”
“善子，太严肃了。”那个前辈此刻却已经歪起了脑袋，语气微微沉了下来，“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吧。”
善子这才注意到。
五条悟虽然并没有直接转过头来，却在镜子的折射里注视着自己。
穿着浅色衬衫的白发男人微微低着脑袋，双手插兜，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姿态并不紧张，一侧肩膀甚至还微微靠着电梯厢侧边的镜面。
电梯不快，但总归还是在往上。
于是善子也稍稍放下了那种下意识里的警戒与尴尬。
“抱歉，一时间我也不太清楚该怎麽应对比较合适……感觉要一笑而过又有些太轻慢了。”猫眼後辈微微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但在满是镜子的电梯里，视线却也找不到一个看不到他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