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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就是个根本不管别人想法的人渣混蛋。

从以前开始就是那样。

在他绕着弯子地问着许可的时候就应该察觉的。

“所以,善子今天一直情绪有些低落是因为这种事情?”五条悟注意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诶了一声。

侍应生敲了敲门,开始上菜。

所以两人那种微妙而粘滞的话暂时变得委婉了一些。

“一部分吧。”而後辈已经点头在酒杯里加上冰块,“毕竟能够被轻巧提起的过去只是因为里面没有沉重严肃的感情。认为它已经过去,把共同回忆作为轻浮且本能的往事轻拿轻放……”她这麽说着,语气有些沉重,“能够这麽做的前提是两边都不在意吧?五条前辈。”

但如果觉得‘已经过去’的人只有自己的话,这样轻浮的态度就只会变成对他人的伤害而已。

“善子偶尔真的很会为难自己诶。”五条悟喝着蜜瓜苏打,嘴角微微扯平,没有笑,却也不是多麽严肃的神色,更像是一边回忆一边思考,“因为觉得对我不公平?”

女性後辈没有否认:“毕竟如果在您的心中确实存在如此深重的感情,我却装作不知道,轻浮地提起放下的话……”

“又不是想着你所以活不下去的那种感情啦,十年诶。”那位前辈已经吐起了舌头,“只是偶尔会思考那种程度的。”他伸出手比了个尺度,“毕竟我们两个都不是那麽重视感情的人。”

“——但是会给您带来伤害吧?”

“少反省一些人生会比较简单噢,善子。”

侍应生已经摆满了大半个桌子退了出去。

而那位猫眼後辈只是直接否认:“我不是喜欢反省的人。”真要应下这种事情的话,平时被她戏弄得团团转的那些同事和老爷爷们会哭出来的,“我想……只是因为可能会受伤的人是前辈吧。”

所以忍不住就産生了犹豫——

和十年前的那个时候一样。

五条悟没有搭话,只是双手合拢,搭在了自己岔开的腿上。

而善子已经完成了思考。

她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最浅显的道理,所以——才选择这样的面貌来应对这件事情。

“不管今天最後结果怎麽样。”以女性约会的评定标准来说算得上是全副武装的黑发女性语气平静,“这是我们最後一次以见面了吧,五条前辈。”她轻轻叹了口气,“作为‘朋友’的情况。”

在赴约的那一刻,她已然清楚自己注定会失去一个‘朋友’。

……所以。

比起作为朋友。

她选择了作为异性的面貌来赴了约。

五条悟倒是又重复了一次:“或者善子想要当做今天的对话不存在也是可以的噢,我说了的吧?把那全当做错觉也可以。”

“然後无视前辈的心情和想法吗?”善子想也不想,“明知道你会做偏向我的选择,明知道会徒劳地增加留恋却强行待在你的身边,享受着被人珍视的便利擅自在他人身上制造伤口吗。”

“但是想要的话。”白发男人倚在椅背上,已经露出了有些傲慢的神色,“这种程度的风险还是需要冒的吧。”那不是个疑问句,五条悟没有笑,表情有些冷淡,但搞不好反而是这个男人最舒服的模式,“被善子伤害也没关系噢?”

那种不把伤痛挂在心上的狂气是一回事。

但另外一边。

善子语气有些发闷:“……五条前辈不要这麽信任我比较好。”

“我倒是觉得你还是不要对男人那麽温柔啊?善子。”白发的前辈一条胳膊搭在了椅背後面,“而且,你想不明白吧?不管是为什麽偏偏因为不想伤害我所以擅自开始了反省,包括过去为什麽会産生迟疑——你分不清楚吧?它到底落在友情还是爱情这条光谱上的哪个位置。”

善子只是嗯了一声,对这部分仍然没有厘清。

五条悟答得倒也非常坦诚。

毕竟很多事情,总要等到过去很久才能看得明白。

“那个时候,我认为亲密关系就是得到——只要你露出了喜欢的表情,那就是感情的结果。”所以就那样行动了,“但是你只是被我的情绪带着跑而已,是这麽回事吧?善子。”他语气平静,倒不觉得那是什麽丢脸的事情,“不过你误会也是很正常的,毕竟青春期DK就是很肮脏嘛。”

作为教师的那白发男人笑了:“那个时候被善子稍微碰到就会一塌糊涂诶。”

“……我倒不想知道那麽多异性的密辛,五条前辈。”善子哭笑不得,倒是松了口气。

正式地将它问出口吧。

把所有的困惑和细枝末节全一起丢进水里,让杂质全都沉淀下来——不再兜着圈子,因为担心自作多情的自己太过狼狈而用漂亮话装点自己的本意。

五条悟举起自己的苏打饮料,明知已经再也做不成‘朋友’,善子还是犹豫了片刻才将酒杯轻轻碰了上去。

——估计是酒精的作用吧。

心跳微妙地加快了,脸也发烫了起来。

但也多亏了酒精,多少遮掩住了她的不自在——不管是面色还是神情都很好地被醉意覆盖在了下面。

先问的人是善子:“所以,是因为……?”

这多半是个明知故问,但作为重要的‘仪式’,她姑且还是带着有些犹豫开了口。

“一开始就看到你了,毕竟我的眼力很好嘛。”并没有戴着墨镜,他冰蓝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瞧着对面的猫眼後辈,“几公里以内就能感觉到善子的咒力波动噢?一开始就是为了找你去的。”这麽说着,五条悟语气里带上了抱怨,“我连开场白都想好了,结果直接没有把我认出来啊,你。”

他眯起了眼睛,筷子倒是没停下,捡着盘子里的点心丢进嘴里,一边口齿不清地絮絮叨叨。

善子倒是理所当然,她直接灌进了一大口酒精:“您的无下限本身就会隔绝一部分气息,而且还是那种发型,一开始认不出来也太正常了吧,而且那种开场白肯定又是什麽漫画游戏看来的耍帅用油腻台词吧。”但她回嘴归回嘴,五条悟的态度没有那麽执着或是沉闷,多少还是让善子松了口气,“所以那之後散场的见面,果然也是前辈的安排吧。”

“想找你一起对付老爷爷们是真的噢~”白发的前辈态度十分自然,“内情也没有骗你——但选择那种方式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想见面而已噢。”

猫眼後辈张了张嘴。

五条悟倒是笑嘻嘻地:“怎麽,比想象中要更纯情一点吧?”他托着脸,可能是因为放弃了掩饰,反而非常坦然,“我自己都被吓到了诶。”

这种情况。

到底要怎麽用简单的荷尔蒙解释呢?

只有善子根本说不出什麽话,却也没法在面对这个自己挑起的事态面前逃开,只能祈祷面前的酒杯能把她遮掩起来。

对面的五条悟好像喝得更多,他的行动上并没有靠近猫眼後辈,精神上却好像在无限地逼近。

“毕竟……我最开始也以为自己是会往那边想的。”他语气直接,“毕竟,比起你觉得没办法和我继续以朋友相处,我的想法恰恰相反诶?善子。”

五条悟喝了一口蜜瓜苏打。

他冰蓝色的眼睛对上了餐桌这头,善子的黑色|猫瞳。

“‘做朋友’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在我的预定里面。”那个白发前辈答得理所当然,“从一开始。”他说着说着倒是笑了起来,“今天你要是回答因为要去跟别人见面所以费心打扮成这样的话——我百分之两百会嫉妒得要死噢?善子。”

他就差把‘到底要怎麽样做朋友啊?’刻在脸上了。

“……明明都是那麽久之前的事情了。”猫眼後辈从耳朵到脖颈都被酒精带得绯红,眼睛却没有移开,“会不会只是执着呢。”

毕竟是‘没有得到’的执念。

留到现在也是可能的吧?

“那个时候——其实五条前辈也并不是‘完全’喜欢我吧?”犹豫了很久,善子才开了口,“看取的情绪是不会有错的,虽然我本身的感知非常模糊,但是……”

她并不是傻瓜。

那个时候——

“就算那确实是喜欢。”善子轻轻叹气,试图梳理清楚自己感受到的感情,“我的位置也很接近于……求生的时候,会被留到最後抛弃的东西那种位置吧?”

她有些迟疑地发问——内心不自觉涌上的却是微妙的羞耻。

那个白发男人却想也不想地否认了:“才不是那种吧——估计是会留到最後然後带着你一起死才对。”五条悟歪着脑袋,冰蓝色的目光此刻传递来的却并不是冰冷。

而是微妙的热气。

“也许一开始可能是想得到你的情绪要更多一点的那种感情,估计就是没太搞清楚丶有些莽撞的初恋吧?”貌美丶能够理解自己的女性後辈,相似的出身,唯一的异性,“所以善子你要说有没有执着的要素,怎麽可能没有啊?但後面……”白发前辈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个时候。”五条悟只是语气有些阴沉地抱怨了起来,“为什麽偏偏要在那里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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