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心事(三)162(1 / 1)

 “怨不得,”夏太医起身,向沈阔行礼,沈阔摆摆手,示意他写方子,夏太医便自书案后坐着,磨墨蘸笔,写起方子来。

 “她的病便有劳夏太医你了,上回咱家从你那处开的方子,不知她还能不能继续吃,”他指的是苏禾受刑后,他从他那儿抓的给苏禾补身子的药。

 原先沈阔可没说是给谁用的,夏太医便给了个寻常方子,今见沈阔如此在意帐中之人,夏太医忙道:“下官另开一个,照着新方子吃药,”这方子上的药材自然比原先的更贵重,药效也更佳。

 在夏太医写方子时,沈阔摆手屏退了两个奴婢,而后坐过去,问夏太医苏禾的病究竟要不要紧,夏太医道:“沈管您放心,她只是风寒,不是大症候,熬过了昨晚,今儿再服两副药下去退了热便好了。”

 “冯婕妤那头,近来你可按咱家的吩咐去瞧了她?”沈阔忽问。

 苏禾半昏睡着,听见这一句,猛然醒过来,侧耳细听,只听夏太医叹了口气,“药还吃着,不过固本罢了,疯病无药医啊。”

 苏禾想到那鸡爪子一样纤细的手,想到那孱弱可怜的声儿,想到那个被禁在冷宫里,传闻是沈阔对食的女子,想到沈阔同她说话时温柔的语调,她心底忽泛起一阵酸意,兴许那样娇娇柔柔的女子才得沈阔喜欢吧,她这样会杀人的女子,是他的同类,是他的朋友。

 既心里记挂着别人,昨夜又为何吻她呢?他也曾这样吻过冯婕妤么?他也曾同冯婕妤这样交心么?

 一切都变了,昨夜之后,一切都变了!

 若不是以为自己快死了,苏禾绝不会说那些话,就像把自己脱光了,刨开了,全然地交付给另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恰好给出了回应,他也把自己脱光了,刨开了,交付给了她。

 两个互相交付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和恐惧的人,还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么?

 苏禾脑子里嗡嗡的,她居然为了沈阔,跟一个疯子吃起醋来,她觉着自己完了。

 这时夏太医已由李贵送走了,沈阔命另两个太监拿着方子去御药房取药,他把腰牌给了他们,“问起来便说是咱家要的,”两太监应声去了。

 如此,屋里突然只剩下他们二人,就像昨晚一样,只是一个在帐子里,一个在帐子外,他们静静听着屋外棒槌敲打衣裳的声儿,听着局里老宫人们叽叽咕咕的说话声儿,又好像不在听,那些都只是在耳边掠过,真正入耳的是她紧张地揪着被角的嚓嚓声,是他咚咚咚的心跳声。

 在这难耐的沉默中,终于沈阔率先站起来,道:“你好好歇息,咱家还有事要办,”说着,大步走出去,唤那两个奴婢来伺候她用粥菜。

 苏禾大松了口气,拉上被子蒙住脑袋,强迫自己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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