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青年(2 / 2)

正在对两个青年说话:

“你们骑上这马,从这门走进去

就能找到希望。”

伍见华的精神轰地一声炸了开来

他冲上前去对那两个青年大吼:

“不要听她的,她是魔鬼!”

他一边喊,一边猛击那小姑娘

天昏地暗,天昏地暗……

等他清醒过来,却发现

那两个青年已经骑着马

踱入浓雾中。而小姑娘

也循着来路离去……

伍见华不存在!

他又哭了,他坐在地上

当他再度抬起泪眼,却看见

在那石门下面有三个青年

他们正默默地看着自己……

“这是咱们第二次见面了

——哦,对于你来说是初次。”

那三个青年笑着说,

“上次我们能看见你

而你却看不见我们

现在咱们都一样了。

来吧,坐在这儿

你还会看到很多人走进这个门。”

伍见华苦笑着摇摇头。

高大的希望之门下面

四个青年围坐在一起:

稳重的高个子常远

壮实的小胖张志鹏

文静的女生林小妍,还有

就是新来的伍见华。

这四个青年都曾怀抱希望来到这里

但却在希望之碑前交出了生命:

林小妍的希望是能够跳舞;

张志鹏的希望是成为武术家;

常远希望解救某个人;

而伍见华的希望

是想知道希望是什么

……

当他们的灵摆脱了希望

却发现在面对一个全新的世界……

“是不是很不适应?”小胖张志鹏问伍见华。

“你就别硌硬他了。”林小妍说,“咱们一开始不都这样吗。”

“昨天还是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就成了鬼魂,谁能适应呢?”伍见华说,“我走在街上,发现人们对我完全视而不见,来往的车辆对我毫不闪避,只有狗和个别的孩子能看见我。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张志鹏平静地笑着:“谁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也曾经对人们大吼:‘你们为什么看不见我?’我骂他们打他们,但对他们丝毫没有影响。在我冷静下来之后,我问自己:你活着的时候见过鬼吗?没有?所以他们也看不见你。这样我才平静了下来。”

“平静下来?你们真的能接受这种变故吗?”

“我不接受,”林小妍说,“以前我可能看不到希望,但现在我有了。我要想办法找回自己的生命,这就是我的希望。”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希望。我觉得这也是你伍见华现在的愿望吧?”

“我还没有转过弯来,当然我也是非常不甘心的。一般人失去生命都有合理的解释,而咱们是死得太怪异了。这种违反常理的事儿,应该有违反常理的理。也许,通过对这个理的了解和利用,我们应该能做一些‘反常’的事情帮助自己。”

“见华,你是把我们的想法给说透了。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讨论这些问题。”常远说,“我们都经过最初的精神风暴,在渐渐冷静下来之后,也都在认真思考自己的处境,争取返回人生的机会。我们也都明白:首先你得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下一步怎么走。”

“我觉得首先咱们得知道自己是什么。现在我们都知道,我们已经不是人了。但不是人又是什么?是鬼吗?那鬼又是什么?为什么在动物和一些小孩儿眼中我们还存在呢?”伍见华问。

“只能说我们已经不在人类世界中了。我们初步猜想,人类生活在三维空间,灵魂什么的是处在高维空间。低维世界的人看不见高维世界的人,但高维世界的人可以看见低维世界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说如今我们所处的世界比活人所处的世界更高呢?是不是在咱们上面维度的人,他们能看见我们,我们却看不见他们呢?”张志鹏说。

“可能。咱们只有走到活人的维度,才可以让他们看见。”林小妍说。

“怎么才能走过去呢?走到那个维度,你不就是活人了吗?”

“也不一定,也许还可以通过修炼——就是鬼魂之修炼。”常远开玩笑地说。

“但还是有问题:动物和小孩儿也是三维世界的呀,为什么他们中有的能看见我?”伍见华还是有疑问。

“我觉得,不同维度的世界不是截然分开的,特别是在相邻的维度之间,应该有一个过渡。”常远说,“也可以说它们有交叉关系,这使得不同维度的世界互相间会有影响,但影响主要是在两个维度的交叉面和这个交叉面的附近。动物都对这个交叉面有感觉,人类原本也有,不仅仅是早期的人类,现在的人也有,特别是婴儿。但在成长过程中他们的灵不断被文化覆盖,而文化又强烈地排斥异己,这就剥夺了大部分人对交叉面的感知。也许一些经过修行的高人通过正确的方法,也可以进入两个维度之间的交叉面。”

“你们的意思是说,鬼魂也在这个交叉面中吗?那它们会不会也对三维世界有影响呢?”伍见华问。

“不可能,我们试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影响谁。”张志鹏说。

“我觉得咱们并不完全是鬼。”林小妍说,“我见过游魂野鬼,他们和咱们并不一样。他们更加虚幻,而且长相可怕。咱们则比较清明漂亮,和生前没什么两样。”

“真是这样?”伍见华惊异地问。

常远说:“是的,她说的没错。我们都见过鬼,咱们和他们不一样。”

“可是,为什么我看不见鬼?这里面有什么学问吗?”伍见华说。

没有人回答。寻思了一会儿,伍见华又问:“有多少人像咱们一样?”

“到目前为止我们只知道有四个——咱们四个。累累白骨场上也许只逃出来咱们四个人。”

“你们都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三个年轻人互相看了看,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我开始裂解的时候,我只来得及抱起自己的心向外面走。回到阳光下,他给我讲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故事。”伍见华说。

“我们出来的时候也都抱着自己的心,我们的心也对我们讲述了恐怖的故事。但我们的心给我们讲述的是不同的故事。”林小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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