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7(2 / 2)

  贺夫子年纪轻轻,看起来却很古板,一身素色的长衫,半点花纹也没有,领口袖口修整得极为规整,长相是有几分俊秀,可在这样的酸腐气下谁也欣赏不来了。

  贺夫子折磨人的法子很多。

  比如原本这堂课是讲诗经的,谁知他一见庄继北来了,立马换了内容,专挑庄继北最最厌倦的弟子规诵读起来,其间又夹杂了不少书院院规,枯燥乏味。

  别说庄继北如何了,就连其他公子都个个面色发青,生不如死。

  庄继北没坐一会儿,就觉得浑身皮痒难耐,像是有虫子在身上啃食,伴着那一声声——“为学者应当立命从善,不可骄淫,不可傲慢,不可作恶,不可……”头昏脑涨,仿佛又要来一场大病似的。

  每每他受不了准备起身的时候,一旁林瑞之就悄悄挪几下,靠近他,按住他的腿,低声道:“快了快了!”

  为着这一句快了,庄继北忍了又忍,到最后,贺夫子察觉异常,道:“林瑞之,站出去。”

  那时林瑞之刚刚又对庄继北说完一个快了,就被叫了起来,心情郁闷地站到了明礼堂外,晒太阳去了。

  庄继北求之不得。

  他真希望被罚站在外面的那个人是他。

  旁人觉得罚站丢人,他不觉得,又不受里面拘束了,又能随意动弹了,趁夫子不注意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悄悄溜走,多好啊。

  不过贺夫子太了解他是个什么脾性了,不论他在堂上怎么折腾,都不会让他称心如意地站出去的。总而言之四个字,互相折磨。

  一堂课,费心竭力,勉勉强强地度过了。

  贺夫子临走时,对庄继北挑了挑眉,庄继北立马道:“学生身负重病!不听了不留了,学生告退!”立马躲远了。

  今日是来寻侯荣那小子的,可不是来和贺夫子作对的。

  下学了,一群公子拥在庄继北身边,纷纷谈笑起来,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贺夫子这些日子又罚了谁的有趣事。

  林瑞之在外面罚站,等下学后,等着庄继北出来才一起朝外走,他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庄继北身边,抱怨道:“贺夫子也真是,偏偏叫我起来,外面冻死了,也不怕再有个学生请了病假吗?”

  庄继北问:“你有见到侯荣吗?”

  林瑞之摇头:“没,上堂课他人就不见了,许是他家中有事,回去了?”

  庄继北冷笑:“算他走运,千万别让我碰上……”

  话声刚落,突然看见了一道熟悉身影,不是侯荣,是温从。

  他稍稍缓步,打量着那边,只见温从正和贺夫子说话,贺夫子难得表情温和,笑语晏晏,甚至还亲切地摸了摸他的头。贺夫子交给他了一个包袱,说完话,便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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