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三爷乱讲。”他直起身,怒视李升垣,“何尚书兢兢业业, 为官十余载, 刑部大牢空了, 大理寺也空了,冤假错案屈指可数,三爷却将他说成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的小人,岂不寒心!?”

  “刚刚还一副忠臣死谏、高声喊冤的态度,”李升垣道,“提起何尚书来,便什么沉着冷静都没有了。可见这里头有鬼。”

  邵辛淳:“是你心里有鬼,慌不择言是为了掩盖同沈少府的暗中勾当,混淆视听!”

  勤政殿一时间嘈杂起来,气急败坏的争吵声愈演愈烈,天昌帝的茶盏又砸碎了一个,这才勉强安静下去。

  沈欢大半夜被传唤进宫,许是睡得晚还没有洗漱,也许是在路上重新梳洗过了,衣衫头发都算得体。

  他单薄而来,进了勤政殿,寒气遍身,发丝都叫霜气打透了。

  天昌帝上下打量他,挑不出毛病来,便道:“邵卿说,你跟老三暗中勾结,图谋不轨,可有此事?”

  “没有。”沈欢跪在地上,单薄的袍子许是被雾气浸了,沉甸甸的拖在地上,看起来有些落魄。

  邵辛淳和李升垣跪在一旁,一齐看着他。

  “有。”邵辛淳一口咬定,他转头质问沈欢,“当初你去我家中找我,同我说,若是我跪下求你,你跟三爷就留我一条全尸。这话怎么讲?”

  “气话。”沈欢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不可能。”邵辛淳逼问他,“你这些年夹着尾巴做人,平常乌龟一般缩着苟且偷生,根本不是会说气话的人。”

  “啊,”沈欢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他根本不理邵辛淳,一心只对着天昌帝答,“微臣确实一直乌龟一般缩着苟且偷生。”

  他声音轻且凉,像被霜裹住了。

  天昌帝盯着他单薄的肩头还有消瘦的下颌:“你怨朕不给你活路?”

  “微臣不敢。”沈欢掩着嘴咳了数声,眼睛里积了水,声音也比刚进来时哑了,“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您要臣生臣便生,您要臣死臣便死。其他人落井下石,微臣也都受了。但是莫须有的罪名,为了家父在天之灵,也要据理一争。”

  他话中表露的意思众多,强调了‘我虽然落魄,但这是皇帝造成的,我可以忍受。可若是其他人也来欺辱我,那我再不还手,一则对不起我爹,二则我爹的旧部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意思。

  虽然口吻谦卑,言语恭敬,但跟平时比已经算是胆大,甚至称得上怨怼。

  天昌帝的脸色一再变幻,他因为沈欢的拱伏而高高在上,又因为他偶然的反抗而满腔怒火。

  因为沈欢是太上皇的亲弟弟,而自己只是个堂弟。

  他这皇位坐的芒刺在股,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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