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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苏燃?”池海霖似笑非笑,“你应该知道,我不习惯右手戴东西。”

“是,我知道。”苏燃一字一顿。

他当然知道男友的习惯,池海霖从不把手表戴右手。

所以,当池海霖的左手唯一的位置被占据,就没有别的地方能够容得下苏燃送的手表了。

苏燃盯着他的手腕上的佛珠,就像看着一颗嚣张霸占男友的钉子。

半晌,他对着池海霖要求道:“哥,你可以不带这手串吗?”

池海霖皱着眉:“不行。这手串是君柏特意去庙里三跪九叩,烧香拜佛求来的。”

虽然提到烧香拜佛这种话,语气及其不赞成,但是他眸中夹杂些许感动:“虽然君柏过于迷信,但这份礼物代表的情义实在深重。不好辜负。”

苏燃迷惘的看着池海霖,

尤君柏的礼物代表友情深重,不能辜负。

那他的情谊,就可以随意辜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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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的手表呢?”苏燃浑身发冷看着池海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答案。

池海霖神色淡淡的说:“在口袋里。”

面对苏燃摇摇欲坠的注视,池海霖轻描淡写,要求道:“我最近应该用不上这块手表,等回家的时候这手表还有今天收到的礼物,你帮我归类收起来。”

苏燃看着他理所当然的目光,一种带着烦闷的窒息感觉压上心头,心里的那颗钉子,又被砸深了一些,把旧时的伤疤重新戳烂。

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苏燃无法自欺欺人了。

他不由得问道:“哥,你不觉得你和尤君柏的距离太近了,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对他——”

“怀疑什么?”池海霖的表情难以置信。

情侣多年,默契还是有些的。看池海霖的表情,显然已经领会了他的想法。苏燃毫无闪躲,直接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池海霖的目光愠怒:“我们是兄弟,朋友,你怎么会有这么恶意的揣测!”

苏燃眼眶微红:“哥,我觉得他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他现在一点一点的,往我们中间入侵,不管是他隔三差五的电话,你们的合作,我的手表和他的手串,我刚给你定做没穿几次的衣服他隔几天就有同款……你难道没感觉吗,我们中间就像多了一个人。我没办法容忍这种事!”

苏燃抓住池海霖的衣袖,情绪有些紊乱,不知道如何精准表达自己的感受。

“哥,求你……别和他……”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都是有凭有据的。”

“先闭嘴!”池海霖听到脚步声,看着身后要经过的人,目光冰冷略带烦闷。

他抓住苏燃的手臂,揽着他上楼一直走,走到走廊尽头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停下。

池海霖反手一关。

苏燃还没回过神,就感觉肩膀一痛,被池海霖抬手按到门板上。

池海霖回想方才苏燃的怀疑,目光含着暴躁,眼睛锐利的注视着苏燃,“你在怀疑我?”

“你居然敢怀疑我?”

苏燃惶恐的看着他,习惯性的想要道歉,又咬牙忍住了。

他别过头,不去看池海霖高高在上的审视,心里兵荒马乱,面上故作镇定又说一遍。“哥,讲讲道理,你们现在这样,不管是谁都会怀疑。”

池海霖盯着他慌乱的表情,就这么站一会,松开了按住苏燃肩膀的手。

他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苏燃,只有你在怀疑。”

“别人都当尤君柏是我兄弟,只有你,每天疑神疑鬼,捕风捉影,拈酸吃醋!我看你是在家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脑补多了有被害妄想症吧?”

“我……胡思乱想?”

苏燃眼眶微湿,眼尾赤红,理智上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根本绷不住了。

他声音颤抖,“哥,讲讲道理。我会这么想,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太没有分寸了?”

是池海霖的行为让他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哥,你和他距离远一点行不行?”苏燃的眼睫落下去,看到池海霖手腕上的佛珠,心里一酸。

“他是你朋友,可我是你的男朋友。难道我还不如你这个朋友重要吗?”

“他的佛珠你戴着,我的手表就只能被抢占位置,这是什么道理?”

池海霖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把手腕上的佛珠摘下来,在苏燃眼前晃了晃。

“只是一串佛珠而已,你就这么耿耿于怀。”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昔日听过乖巧的恋人,眼中很是失望和不解。

他嗓音低沉:“苏燃,你闹脾气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是我生日?”

苏燃嘴唇颤了颤:“哥,我——”

池海霖冷冷的看着他:“苏燃,你最近变了很多,我真的很失望。”

苏燃撑不住情绪,大颗大颗的泪滴从眼角砸落下去。

他怔怔的看着池海霖,“你说失望?”

“是,我对你很失望。”池海霖把苏燃推开,径直往前走,他拧开门把手准备出去。

苏燃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哥,我们还没说清楚。”

池海霖的话毫不留情:“让开路,我现在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从今天开始,我们分开住。你自己好好清醒清醒,实在不行就去看心理医生。什么时候你脑子彻底清醒了,我们再联系。”

“哥,别这样,你别走。”

池海霖动作粗暴的扯开苏燃的手,把他再次推到一边。

“我没空陪你闹脾气,自己早点回去。”

苏燃听他说的话,简直比被刀子割心还疼。

真的没有力气继续挡在池海霖面前了,也无法再说出挽留的话。

苏燃让开路。

咸到发苦的泪珠滴滴哒哒顺着嘴角滑下去,听着池海霖脚步声远去,他的内心更加痛苦。

苏燃啊苏燃,你又把事情搞砸了。

你看看你,混成了什么样子。

为了池海霖患得患失,要死要活,把池海霖的喜怒哀乐,当做赖以呼吸的空气和生存必须的水源,虔诚的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豪赌进去。最后怎样呢?

池海霖说走就走,只有他困在原地半死不活,满盘皆输。

是他苏燃,太自以为是。

他在意的东西,在池海霖眼中不值一提。

什么爱情,折磨人的玩意,让人犯贱的东西。

还看心理医生,哪个心理医生能把他的痛苦医治痊愈?到底有没有药能治!

他快无药可救了。

苏燃伸着僵硬的手臂在衣服口袋摸了摸,找出钥匙开了门。

当他走进去的时候,整个院子里一片漆黑。

苏燃这才想起来,今天出发前池海霖给家里的佣人放了假,现在这空荡荡的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现在这失魂落魄的鬼样子,没有人看得到了。

不会看到任何面孔,也不用打起精神来应付任何人。

苏燃已经精疲力尽。

他走进客厅,把灯打开。

这时一阵“啪嗒啪嗒”的轻盈脚步声响着靠近,小哈士倏然窜过来,尾巴摇成了风火轮,贴着苏燃的小腿转来转去。

苏燃蹲下去,曲起腿蜷缩起来,背靠在玄关墙边坐下。

他双手往前一伸,把凑过来的小哈士奇搂抱住,冰冷的手被小哈的体温烘暖。

狗总是比人更热情,抱住也不会闪躲,反而往苏燃怀里凑的更紧密一些。

他心里无限酸涩,脸贴在毛茸茸的脊背上,悄无声息的泪水扑簌簌滚下来,沾湿了狗毛。

小哈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嗷呜,汪呜—”的叫着,前肢搭在苏燃肩膀上,陪他拥抱良久。

好像过去了几分钟,又好像过去了漫长的千年万年,苏燃把头抬起来。

对着哈士奇好奇的眼睛,忽然自责自己没出息。

好好一个大活人,还得狗来安慰。

他擦了擦泪,刚刚嗡嗡乱想的脑子终于安静下来,努力不去想那个令他心如刀绞的名字。

苏燃真的很乱。

碰上池海霖就很乱。

他站起来,迈着有些麻木的腿上楼,抱着小哈走到卧室门前,忽然想起池海霖排斥狗进卧室,低头看了老实趴在他怀里的小哈一眼,松开了手。

哈士奇能安静一会已经是在压抑天性了,主人一松开手,它就四处撒欢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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