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惹神君落泪_分节阅读_第6节(1 / 2)

  予安回道:“ 伪粮册、卷轴用纸考究,质地纯白细密,吸水润墨。”

  “那有何不妥?”

  清黎作为一个局外人已知予安意思,戏弄着凌涵:“话都点明在这份上,三岁小儿都能猜到。”

  “你!你个女子竟敢嘲弄本官!”凌涵被她一语击中,火气上涌。

  清黎不慌不忙:“大人莫急,由小女子解释给大人听。”

  “ 直白的来说,伪造文书用的是泾县特产的宣纸,所以此纸常被献给朝廷大小文官供上书之用。而镇北将军麾下之人一是武将常用的是沙场耐磨的毫纸。”

  “二来,大军离别晟都数月,怎么可能一个远在沙场之人还能用上特供给晟都朝廷的宣纸呢?”

  “那唯有一种可能,便是别有用心之人特意伪造了一本。在粮册上心虚者无外乎就是谎报数额、暗里转移物资。大人听小女子此番分析,是不是突然茅塞顿开?”

  清黎挑着眉眼盯着予安,不停地用肘部戳着予安,演示了一副什么叫做小人得志的神情等着求夸求赞。

  予安用手拂了一下褶皱的衣袖,面无表情夸了一句‘聪颖’,这才让身旁之人罢休。

  凌涵气得咬牙切齿,死到临头这俩还在视若无人般地打情骂俏。

  黑衣人沉着声,在凌涵耳旁低语:“大人,再拖可就天明了,到时候便不宜动手。 ”

  凌涵半眯着眼,像极了一只老狐狸在伺察眼前的猎肉:“可惜了,留着这份机灵下黄泉去吧,本官就不在此跟你们瞎耗了。”四指向下折叠,而后背过身去,仰头望月,等着刀落之下鲜血飞溅在衣袍的凉飕。

  黑衣人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提着横刀步步逼近清黎和予安二人。

  清黎不知为何初次为人总是少了些视死如归的勇气,不似神仙不老不灭、无所畏惧,为人总是撰着仅有一条的性命提心吊胆,手下意识地握紧了予安的衣角。

  予安此刻却并不排斥与她的接触,卸下了周身所有的疏离和淡漠,垂睫望着有些麻木的清黎:“清黎姑娘,竟然会害怕?”

  清黎白了他一眼,狠狠踹了一脚:“废话,也不知托了哪一位公子的福,花季少女初入人世还未享受到大富大贵、未找到故人便要被人砍死。”

  “被刀砍死?疼吗?会很疼很疼吗?”

  予安依旧神色平静,死到临头都有一种超脱沧桑岁月的冷静,甚至可以说仿佛平静犹如一摊死水一样毫无波澜。即便巨石掷入,也无水花激起。

  “不知。”

  清黎只听见他声音清冽,斟字酌句每一字说得郑重:“我只知曾许诺过姑娘所愿皆成,不是假话。”

  清黎闻言刹那间有些恍惚,后心中咒骂:马上就成刀下鬼,还说大话呢!死之前,她还不忘记把司命、予安全部一一咒骂一遍,各个都是她事业路上的绊脚石是吧。

  冷刃向他们劈来,刀风凌厉,烈烈作响。予安身形如电,身体如浮光掠影般撤出一步,两指夹住冷刃,向内使力,黑衣人手里的冷刃便一刀两断。

  清黎又不忍心中嘀咕一句:死前装逼,只会由一刀给个痛快变成无数小刀凌迟处死。

  果不其然,黑衣人羞愤上头,大呵一声示意身后所有人一起四涌而上。

  清黎感觉脖颈之处片片阴凉,双手捂住脖子,猫着身子躲在予安身后。

  夜幕之中忽然接连传来“咻咻”声,密布的剑雨如日贯虹从高处俯冲而下,四散的黑衣人齐刷应声倒地,血染黄尘。

  三两只剑雨破空长啸,不偏不倚落在清黎的绣鞋旁,剑风割破了七彩绣线。清黎更吓得缩在予安身后,只恨他不能多长几十斤的肥肉,不是个标准的挡箭牌。

  “别动!”

  予安微动了一下,又轻了些声音模糊吐词:“别怕,我在。”

  他就这般岿然站在这剑雨之中,不曾挪移半步。

  待剑雨之声停息下来,清黎扒着他的臂弯探出头去,望着黑衣人尽数倒下,只有一位吓破了胆子的凌涵双手抱头,哭喊不止,几近崩溃。

  与此同时,数十侍卫颀长的玄色摇曳,各自腰间别着两把短刃,从四周高树下纷纷纵身跳下。

  傅简押着凌涵身前,抢过凌涵手中的账册跪呈给予安:“太子殿下,已拿下凌涵,伪造文书罪证在此,还请殿下发落。”

  殿下??

  太子殿下??

  清黎随意路上捡的一位落魄子弟,竟然是晟国未来的储君?

  看来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清黎了。

第7章 神君,终于找到你了

  天色渐渐泛白,万道金丝穿透高云和薄雾。黑三谷难得今日被暖阳覆盖,黑雾散去,暖烘烘散着晨雾。

  凌涵的玉冠已经在一阵骚乱之中崩裂,黑中掺白的发丝无序地散乱在脸前。他双目无神,嘴唇一比一翕:“不可能,不可能,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不远万里跑来南陵呢?”

  他又转而看着横着冷眉的傅简,看着他腰上的鹅黄龙纹腰牌,雕刻繁美,阳刻阴刻天斧神功,以及其上隶书所写御林军三字,这才确信了眼前带着面具的男子正是大晟的太子殿下。

  予安便是晟国的太子殿下,萧璟云。

  清黎倒是记得,有日在茶馆避雨曾听见说书先生对太子殿下夸夸其谈,说晟国出了一位明君。

  传闻太子殿下一袭白衣卿尘站于鹤仙楼,飘飘欲仙,真有几分羽化而登仙的神采,高洁如傲雪寒霜。就此一现世,就明动晟都大街小巷,一跃成为不知深闺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为人尊师重道、克己复礼,轻百姓劳役赋税,礼贤下世,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私生活方面,只听闻萧璟云只闷着内廷和东宫来回跑,每日挑灯处理政务到夜半三更。东宫也无藏娇,也未听说殿下心怡哪位官家小姐。这些年唯一能走近萧璟云的女子,好像也只有相府千金——虞谨禾。

  清黎还未先慌自己先前遇太子殿下不救,还转头乱扒殿下衣物,还教唆高高在上的殿下吃鼠肉。她头痛扶额,人间未来的储君竟被她如此玩弄,万一予安,不,应该是萧璟云事后翻脸,给她安个不敬之罪,该当如何?

  倒是凌涵已经似狗一样连爬几步跪在萧璟云的玄色皂鞋旁,一边磕头一边口中声嘶力竭:“殿下,殿下,下臣知错!臣有眼无珠,差点误伤了太子殿下,臣罪该万死,只请求殿下可别送臣去十三司,臣只求痛快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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