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会议（2 / 2）
这就好比产房外的父亲在等孩子出生。医生冲出来问：“保大保小！”
陈富荣大喊：“大小都要。”
医生：只能活一个！
陈富荣想了想：保小。
这也是个渣男，只不过凌锋对他也表示理解，毕竟也只有他一个站出来了，而且是冒着得罪钱志斌的风险，人情味已经很足。
钱志斌敲了敲桌面，正经得做作，他瞪着陈富荣：“陈校长，我知道你想维护自己的同志，难道我不想吗？”
“副市长同志显然提前对情况已经有所掌握，当着副市长同志的面，你以为你还能兜得住？”
“凌锋同志现在最重要的是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凌锋差点忘了，钱志斌以前也是搞过造反的，说起话一套套的。
明面上怎么看都是在帮凌锋，但当中的味道一品，完全是把凌锋往坑里推。
钱志斌打断陈富荣：“你现在坦护他，不利于帮助他改正问题不说，更是助涨了我们厂里的歪风邪气。”
“先不说凌锋同志出发点是什么，但是错了就是错了，经销部的存在就是对我们厂，对国家制度的一种亵渎。”
“再说了，凌锋同志搞这个经销社也不纯粹嘛。”
“昨天的活动结束，经销社弄出来的那个什么……什么……”
“冰淇淋！”张贵及时提醒。
“对，就是那个冰淇淋，在凌锋的示意下，送了二三十个出去，也没收钱。”
钱志斌的指尖狠狠地戳着桌面，声色俱厉：“公家的东西不是个别同志用来搞人情的工具。”
“凌锋同志，组织上希望你现在老实坦白，在副市长同志面前争取宽大处理。”
一番话基本就把凌锋有私心的性质给定了性。
钱志斌的计划是，让谢坤这尊菩萨坐镇亲自给凌锋盖棺，然后他在收拾凌锋的时候，再折个中，看上去还挺有人情味。
到目前为止，基本上每一步都按照钱志斌的剧本在走。
只不过，钱志斌搞错了一件事情。
在这个剧本当中，他不是主角。
所有的目光落在凌锋的身上，就连想保他的陈富荣，这个时候也垂头丧气地觉得凌锋没救了。
谢坤嘴皮子一动，深深地吸了口气：“凌锋同志，既然这个事情是你搞出来的，那你就在这里说说具体情况嘛！”
钱志斌盯着凌锋……
张贵也盯着凌锋……
只要他狡辩，他们可以随时跳出来打断，然后把他的问题坐实。
不会给凌锋一点机会，当然，主要还是在于他们相信谢坤一定会照章办事的。
凌锋并没有凝重的表情，得体自然地问好，然后直奔重点。
“首先，经销部是我弄出来的。”
“在搞经销部前，我接到任学校退休办主任的通知。”
“所以用了一个星期调研，搞一套可行性方案。”
凌锋这个星期是没有上班的，他回了老家，结果……现在却成了调研！
“厂里情况不好，学校方面一直没有资金解决问题。”
“所以，最终，还得我们自己解决。”
“经销部好，背靠学校学生的资源，能够在最短的时间让利润最大化。”
“经销部也不够好，因为资金有限，学生有限，所以利润并不能解决所有退休教职工问题。”
会议室当中开始有人抽烟，他们搞不明白，凌锋这是把所有的问题都坦白了？主动把责任扛上身？
凌锋还在继续：“我没有给厂里找麻烦，而是组织还有劳动力的退休教职工继续就业，自给自足地解决退休待遇问题。”
“我觉得我没有错，经销部也没有错。”
“如果积极主动解决问题是错，尸位素餐变成了理所当然，我想，这个社会是不是就黑白颠倒了呢？”
哗！
尸位素餐！
这四个字的份量很重，就像一记大耳光抽在了钱志斌的脸上。
一向很沉得气的钱志斌当场就傻了，愣了差不多两三秒之后，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啪！
“凌锋，你什么态度！”
所有人都被这声音震得一哆嗦。
钱志斌生气是没有理由的，但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钱志斌生气是有理由的呢？
这该死的代入感！
钱志斌指着凌锋大叫：“现在是让你坦白自己的问题，你在这里指桑骂槐的是什么态度？”
“你这种拒绝合作，拒绝承认错误的态度，完全不值得同情，对你的处理意见，我个人觉得应该从严从重。”
凌锋的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有同样表情的，还有谢坤。
凌锋到单位的这几年，以各种方式和厂长发生着不愉快，这一次，应该是最严重的。
凌锋笑问钱志斌：“厂长，不知道我哪句话说错了，惹你这么生气呢？”
尸位素餐！钱志斌要脱口而而出，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狠狠地吞了回去。
如果他承认自己是为了这四个字发飙，那就是恼羞成怒。
一个正常人应该明白，恼羞成怒的主要原因往往是被人家说中了本质，才会暴跳如雷。
钱志斌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突然就炸了。
“副市长同志，让你看笑话了，这是我们对自己同志的教育还不够，接下来，我们会主抓队伍教育问题。”
“凌锋违纪违规的事实我们不会姑息，下来之后，看他认识问题的态度来决定对他处理的方式。”
钱志斌不想再掰扯下去，只要谢坤一点头，凌锋的日子就到头了。
正常情况下，谢坤应该点点头，尊重厂里的决定。
然而，谢坤只是笑了笑：“钱厂长不用过于激动。”
“凌锋同志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尸位素餐只是泛指那些不作为的人而已。”
“我觉得，凌锋同志的确是在积极主动地解决问题嘛！”
什么情况？
钱志斌双瞳放大，全身的汗毛立起，谢坤这是什么意思？
风向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