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条件（2 / 2）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呀，当初只有一个小小的经销部，这才一个月的时间，真就被你弄出这么一间小厂子来。”
“我很好奇，你每天弄这么多冰淇淋出来卖的完吗？”
凌锋把烟灰缸当中倒了一点水，然后放到了谢坤的手边：“还不够呢？每天过来拿货的人都在抢，关键是现在被一些批发商给盯上了，三天两头混在这些小摊贩的队伍当中抢货。”
“当初也就只是想让退休教职工的退休工资有保障，结果搞的现在还赚钱了，哎！”
谢坤被凌锋逗得大笑：“不管是国营的还是民营的，见了我都直诉苦，说是这里也亏钱，那里也亏钱，天天闹着给帮助，要补贴，唯独在你这个地方，赚钱了，你还不满意。我怀疑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谢坤也不打算跟凌锋绕弯子，明确告知今天来的目的，一是为了来看看小厂子的生产情况，这第二件事嘛，当然是为了凌锋当副厂长的事情。
“这是我第三次征求你的意见，你愿意当这个湖城灌头厂的副厂长吗？”
谢坤的神色变得严肃，谈到工作的时候，气氛自然也变得不一样了。
凌锋倒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抽了一口烟：“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同意当这个副厂长。”
不知道多少人抢着上位，一个行政级别只有副科级的主任，现在直接跳了一整级，去任一家市属国营厂的副厂长，还要提条件？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吧！
谁让谢坤欣赏凌锋呢？
“说吧，两个什么条件？”
这是凌锋在心中思虑了很久之后得出的答案：“首先我这个副厂长只负责子弟校的校办企业，其余有关于湖城罐头厂任何工作我是不会过问的。”
“第二个条件是什么？”谢坤好奇的问了一句。
凌锋笑着说：“先谈第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们再说第二个。”
意思就是如果第一个条件都没答应的话，第二个条件就不用再说了。
谢坤并没有着急着答应，感到非常好奇：“为什么这么谨慎？”
凌锋笑了笑：“不是我谨慎，而是不想浪费时间去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按照我现在对湖城罐头厂的理解，说这里是日暮途穷倒行逆施，一点都不夸张。”
“然而出现这两种情况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企业寿命已经接近尾声。”
谢坤自己就是搞金融的，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好奇的是为什么凌锋这么笃定？
谢坤认真看着凌锋：“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凌锋说：“一个单位一个企业，在无限长的时间当中，变化应该是他的常态，如果不变，就意味着被淘汰。”
“但是一个企业领导的职业寿命相较于企业是有限的，所以不变和渐变是他们常态。”
“用这样的意识常态来管理一家企业，衰落才是正常的发展轨迹。”
凌锋在这个地方补了一句：“再加上当下这个局势，真的很难，我的时间有限，也很宝贵，所以……不愿意浪费！”
嘶……
谢坤倒抽了一口，能把问题看得这么透彻的，又如同凌锋这个年纪的，少见，实在是少见！
湖城罐头厂现在所出现的一切问题并不是改变哪一个职位，改变哪一个人的态度能够扭转大局的，凌锋已经吃透了这一点，所以他只想负责子弟校的校办企业的一亩三分地，至于湖城罐头厂其他的业务，他根本不想插手，或者说他插不了手。
谢坤紧紧的盯着凌锋的那张脸。
凌锋无所畏惧的和他对视着：“我同意接手副厂长的位置，希望用校办企业，给湖城罐头厂打个样，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转变思路，什么叫销售多元，至于他们学不学，那是他们的自由。”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谢坤心中嘀咕了一句，也明白凌锋此时此刻心中的想法，如果凌锋把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湖城罐头厂的整体经营思路还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那么破产倒闭，是他们的命数，没人能救他们。
谢坤点了点头：“第一个条件我答应了，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凌锋杵了烟头，吐出最后一口烟的时候，顺便将裤子上的烟灰吹了干净：“有一天我决定离开湖城罐头厂，或者说离开子弟校的校办企业时，你不能拦着我！”
凌锋果然志不在此，谢坤好奇的是他将来到底对自己的事业有什么样的规划，他也很好奇凌锋准备将这个校办企业带到哪一个程度。
凌锋如果想要离开湖城罐头厂的话，至少还得有两三年的时间，也许这两三年的时间他的思想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谢坤点点头：“这两个条件我都答应了。”
凌锋松了一口气：“感谢副市长看重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
谢坤哭笑不得的说：“我对你的厚望早就已经被你这两个条件直接给我全部破灭了。”
刘备三顾草庐，图的是什么？难道图诸葛亮长得帅？
谢坤再三邀请凌锋来当这个副厂长，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看中了凌锋的见识和超强的行动力。
特别是凌锋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在这个年代，做事情得有主动性，得求变。
凌锋客气的邀请谢坤晚上留在这儿吃饭。
谢坤当然是拒绝的：“我刚从海城开会回来，直接就到你这儿来了！”
谢坤这句话大概是为了突出自己对凌锋的重视，凌锋接着就摆了摆手：“大佬谢，你不用跟我解释的，你不留在这里吃饭，替我省了一顿饭钱，我应该是高兴。”
“哈哈哈……你这个同志……”
凌锋把谢坤送出去的时候，才看到那辆车上的灰和泥，一看就是刚刚出了远门才回来。
也正是因为有这位大佬的辛苦，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当中，湖城的经济渐有起色，也为湖城将来成为新一线城市发展奠定了基础。
老谢这个同志，是值得人钦佩的。
送走谢坤，凌锋站在校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就看到陈富荣脸色沉重的回来，本来想在大门口聊上几句，可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外面不方便说，于是凌锋就跟着陈富荣去他的办公室。
凌锋的半个身子才刚刚进门，陈富荣就迫不及待的将他拖进来，然后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确定门外没人的时候这才把办公室的门重重地关上。
“钱志斌这个混账东西不当人啊！”
直呼其名，张口就骂，校长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发这么大的脾气？
陈富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刚刚从机关回来，钱志斌已经跟机关的各科室各分厂的主要领导通过气了，在明天的会上，要处分你。”
处分我？凌锋头歪歪的。
陈富荣接着再说：“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让人把冷冻库给收回去，不让咱们的校办厂使用。”
凌锋脸一黑：“老陈你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没有一间冷冻库重要？”
“老陈，你这个人不厚道，搞经销部搞厂子的时候，老弟老弟的称呼。”
“生孩子难产，医生问你保大保小，你坚决保小，你是个渣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