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少年急智，老六狠谋（2 / 2）
何以酬之？
所以赵怀恩做出一脸为难，装作沉思，纠结一阵，又下定决心道：“戚兄弟，在下有要事在身，本不应该久留，救你也是看不惯那些狗官欺压百姓，我等堂堂好汉岂能不拔刀相助？只不过……唉。”
戚时进一听最后一声叹息，眼中神采顿时暗淡下来。
很好，节奏很对，此刻他的情绪已经够低，无需再踩，赵怀恩暗道。随即缓步走向黑豹，一手已经拿起缰绳，突然就停了下来，背对着戚时进，摇头叹息一声：“唉，罢了，你我虽萍水相逢，但我等堂堂好汉岂能不拔刀相助？”
戚时进一听，顿时一喜，问：“兄弟，莫非肯助我？”
赵怀恩点点头道：“救人要紧，更何况是倪大侠这等人物，听闻他半生救人无数，如今身陷囹吾却无人相助，岂不显得这人间太过刻薄？”
戚时进抱拳弯腰，语气恭谨，道：“在下替师傅先谢过大哥，不管能否救出师傅，若在下性命还在，大哥尽管提要求，小弟无有不答应的。”
真的？那你把武功秘籍全都给我吧！
赵怀恩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却说：“此事后话，救人要紧，戚兄弟且说说该如何谋划救人？还有，在下姓赵名怀恩，字子云，总不能都出生入死了，连名姓也不告知吧。”
戚时进虽年少，却在江湖打滚多年，也不对，他直接就在江湖长大的，如何听不出赵怀恩没有直接回绝报恩，只不过人家甘冒奇险助你，有所求也是天经地义。
“赵大哥，时间紧迫，且听小弟定计。”戚时进语速加快。
自从知道他两师徒的身份和遭遇，一个计划雏形已经在赵怀恩脑中形成，只不过还有许多关窍需要细细推敲，此刻便听戚时进如何定计。
只见戚时进嘴皮翻飞开始道来：“此前与师傅来徐州，本欲先到戚家和我认亲，便去造访故友，赵大哥可知道打铁街？”
赵怀恩点头道：“知道，徐州城的匠人基本都在打铁街谋生，莫非需要我去打铁街寻你们的好友帮忙？”
戚时进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的确要找匠人帮忙，只不过不是助拳，是需要造一些器械。我已经探听到牢狱的位置，与打铁街同在西城，距离约三百步。按理说牢狱乃重地，必有精锐把守，且如今狗官捉了师傅，必然会再加派人手，若只有你我二人，别说救人，进不进得去都两说。”
赵怀恩点头回应，表示赞成。
戚时进继续道：“所以我的计策分三步，第一步需要入得城来，到打铁街找我周思学叔叔，他便在打铁街打制农具兵器为生，只不过他有一手惊天动地的本事，那就是造炮车。当年在北海，师傅便是依靠周叔的炮车才能抵御南洋海盗，本想就此从了军，有燕南天将军赏识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只不过后来断了腿，才回到徐州做些匠人营生。”
“造炮车？这是为何？”赵怀恩不解道。
“这徐州知州不是很牛逼吗？奶奶的，老子直接毁了他的府衙。”此刻戚时进眼中爆发出一股狠辣劲儿，表情也变得狰狞，随后看到赵怀恩一脸不解，便解释道：“等造得炮车，我便寻个机会潜入牢中，赵大哥助我操作炮车，打出火油烧衙门，等烧得旺了，吸引注意。再用霹雳子炸开牢狱大门，我在狱中便可浑水摸鱼……”
“等等等……”赵怀恩压了压手，示意他停下，简明扼要问：“第一，造炮车要多久。第二，你要怎么潜入牢狱。第三，霹雳子又是什么？”
其实赵怀恩一听他的计划就知道不大妥当，太想当然了，每一步都是关键，每一步要成功都很难很危险，只要其中任何一步出了差错就是满盘皆落索。只不过戚时进少年心性，也不好直接打击，毕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能够在这么短时间想出计策，也算不凡。所以赵怀恩没有直接说出自己计划，而是问一些关键问题，目的便是再抬一下他的情绪，好为接下来讲的话做个铺垫。
戚时进也不隐瞒，便解释周思学造炮车如何了得，如何在北海战场一天造出十架炮车。还解释了自己的武功斗转乾坤，身体柔韧性极为离谱，是的，就是离谱，离谱到可以让自己变得很“薄”，是的，很薄，薄到可以贴在一具尸体背后，操控着这具尸体正常走动，若不细查旁人看不出端倪，只不过此种招数极难维持，以戚时进如今水平最多维持两刻钟。
而霹雳子便是炸弹，是用厚陶罐造的土炸弹，威力不错，火药配方和制造霹雳子的方法都有，只要到了打铁街，有七八成的几率造出来。
赵怀恩听完只觉得计划有点儿戏，只不过对《斗转乾坤》倒是兴趣十足，这武功能够改变人体某些特性，这就不得了啦。
一般内功如龙虎养气功，只不过提升人体本身的力量敏捷或者加快代谢提升恢复速度等等，而斗转乾坤居然可以让人体变得可塑变成橡皮人那般变化莫测，看来这斗转乾坤的艺术成分比龙虎养气功高几层楼啊。
据戚时进说自己的武功不过小成，而倪俊的斗转乾坤已经练至大成，普通拳脚打击已经无法伤之分毫，颇有一种橡皮王路飞的既视感。
“不错的谋划，戚兄弟在如此危难之时，竟也保持冷静，短短时间就用有限的信息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当真是年少英雄。”赵怀恩先赞扬一波。
戚时进一听，脸上焦急的神色稍稍多了几分骄傲的笑意，只不过又觉不妥，笑容变得苦涩，微微摇头道：“我在徐州可谓是人生地不熟，若无赵大哥帮衬，此事万万成不了。”
此刻赵怀恩也不再耽搁时间，心道脸面已经给足，接下来轮到自己表演。
“说到潜入牢狱，为兄有个更加稳妥的办法。”赵怀恩看着有些讶异的戚时进，说：“徐州总捕头叶标，乃是知州黄丰的小舅子，若能冒充此人，戚兄弟莫说混入牢狱，就算借口提走倪大侠也不是没有可能。”
接着，赵怀恩又解释黄丰与黑风寨勾结，叶标很可能就是双方沟通的信使。
随后赵怀恩看了看戚时进的脸，仔细端详一会儿，又问：“兄弟，你所练斗转乾坤既然能够改变身体结构，不知道脸部能不能改？”
戚时进一听，眼前一亮，隐约猜到赵怀恩的意思道：“自然可以，改变脸部轮廓简单，不多做表情也能维持很长时间，只不过改变容貌一来需要对被模仿者极度熟悉，能记清楚那叶标脸部所有细节，二来需要赵大哥你帮我捏脸，毕竟我自己捏的话差距会非常大。”
赵怀恩摇了摇头道：“无需在意细节，只要改变脸部大致轮廓即可。”
戚时进不解问：“莫非那叶标与我十分相像？”
赵怀恩一笑，十分平静道：“把叶标的脸皮割下来便好，你与他的身形相仿，若带上他的人皮面具，等闲人分辨不出来，届时你混入狱中，先看看倪大侠的情况，若有伤损就处理一番，在狱中等我到燕山搬来救兵，不止救出倪大侠，更要把这徐州城打破，弄他个天翻地覆，岂不快哉！”
戚时进眼皮跳了一下，看到赵怀恩那毫无波动的眼神，说着杀人夺脸如此轻松，顿时觉得眼前这个赵大哥也是个狠人，武功看上去一般，但手段却是毒辣至极，不过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那叫叶标的总捕头既然是知州的小舅子，想必也是除了好事什么事也做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