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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坏,坏透了!比巨美玛公国那帮制造病毒的人还坏!)

窗外的阳光照亮了少女的眼眸,晶莹的泪水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像两颗最纯净无瑕的海蓝宝,纵使见过了万般罪恶,依然不染纤尘,这就是当初一次次撩动小稃心弦的纯净。

(小稃,如果你还在,一定会很喜欢这里的阳光吧?植物都是很喜欢晒太阳的。如果你还在,就可以跟我坐在草坪上一起感受这里的风了,它吹过我的头发,像你的手拂过去,又使坏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我知道的,你这个人,其实有点坏,但是又坏得不明显,跟我一样。小稃,陈合稃,我好想你,我看一草一木,一土一瓦,都是你,可惜这风不是你,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全部都……终究不是你。)

(我恨你,你突然出现,撩动了我尘封十几年的心水,却又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秋风里,等那个再也等不到的你。)

(你好狠毒!)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控制不住地往下流,肖蕊吞掉了自己哭泣的声音,她别开脸,不愿意让伙伴发现自己在哭,突然一抹鲜嫩的草绿色出现在她眼前。

肖蕊怔愣地眨眨湿眸,眼前不属于自己的手上躺着一瓶香水,香水是草绿色的,被装在很普通的透明瓶子里,就连瓶身都是再常见不过的圆柱体,有两个拇指那么粗,但是这简单的设计反而更衬得里面那抹绿色惹眼球了。

肖蕊下意识伸出手去接,阿韧手一抬,呲一下香水被轻轻喷在她掌心里,接着瓶子也稳稳地飞落过来。

苦中带着淡淡芬芳的特殊气味从掌心中传进鼻尖,肖蕊的眼睛里出现一道光彩,这是青草的气味!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合拢的两只手掌心里站了一个小小的陈合稃,他正在对她打招呼。

她笑着看向把香水抛给自己的阿韧,阿韧脸色有些奇怪地对她点了点头,“这是岚家新研发的蓝星系列中的青草味,你应该会喜欢。”

肖蕊又恍惚了,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阿韧,身姿笔挺,红发耀眼,感受到她痴痴的注视,阿韧毫不犹豫地转身继续往前走,刺猬眼神晦涩地快速看了她一眼,而后也一道转过身跟上了阿韧的步伐,两个人说说笑笑着缓步前行,仿佛刚才安慰肖蕊的动作不过是一丝轻风穿堂而过,不留痕迹的同时,恰好撩动了某个人的心弦。

少女愣愣地注视着自己熟悉又不熟悉的队长,他的背现在已经不弯了,收口的裤子也改成了直筒,走路的步态不再轻快,反而变得沉稳了很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似乎又长高了一点,从窗口吹进来的风将他的红发不断吹拂起来又落下,再吹得飘起来,像一簇不停摇曳的火焰,像一团燃烧的青春和一团鲜旺的生命力。

等到他老了,头发稀疏,再也飘不动的时候,这团象征着青春和生命的火焰也该熄灭了吧?因为那时候他的身体里要没有柴火了。

而且,谁说青春只能用来形容十几岁的孩子呢,只要心里还有着旺盛的生命力,那那个人的青春就肯定还在。

肖蕊被自己胡乱发散的思维逗得勾起唇角,她突然想起来,自从金枝不在了以后,阿韧就逐渐没再扎过头发了,只是会定期拜托她和刺猬修剪,但却一直固定保持着可以扎个揪揪的长度,就仿佛在等待谁来帮他拢住一样。那头没有再被拘束的红发,和少年逐渐变得沉稳的步态和表情相比,反而越来越张扬,热情,活泼。

她记得,阿韧以前的头发好像总是金枝给扎住的。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个疑问,既然是保镖,阿韧之前为什么一触及底线脾气就会爆发,完全没有保镖该有的稳重样子,难道是金枝小姐一直都太宠他了吗?毕竟他说过他们两位是青梅竹马,这样的话也能理解阿韧为什么之前会像个小孩子了,因为在她看来也是,金枝小姐虽然表面上文弱瘦小,但内核真的稳定而强大,是个值得依靠的对象。

她把她心爱的保镖少年宠到意外失去她以后,才被迫开始成长,才懂得要承担,要独自面对世间险恶。

现在的他,才分明像一个保镖了。

只有阿韧自己明白,他生在底层,时不时游走在底层,会帮他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处理那些狡诈难缠的市井杂侩,尽量不让她亲自走下泥潭里脏了鞋子,不让恶心滑腻的泥鳅碰到她的身体,而小姐站得高,看得远,会帮混沌的他指明前进的路,他和小姐,其实谁也离不开谁。

不过,即使他努力捧住她的脚,不让她脏了鞋子,那位调皮的高贵精灵也总是愿意提起裙摆来,和他手牵着手,一起在泥潭里一步步地往前走,累了,突然一下子跳到他的背上,把他当最舒服的一只枕头不说,还每每要在临睡前给他指明初升的太阳和正确的方向。

……

走出长廊,外面是人工填土制造的旷野,有一排西式的敞篷马车等在亭子里,颇有一股复古的味道。阿韧租了一辆马车,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肖蕊被第一个扶了上去,刺猬看着这种几百年前的古董交通工具,他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老大,我们究竟要去哪里啊?”

少年一个翻身轻巧地跳去驾车的位置,他逆着光,刺猬只能看到他红发的轮廓和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去夏候府,我的主雇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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