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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味觉是被大小姐弄得失灵的，”徽章的信号断掉之后，查理干脆开门见山了，他苦笑着，“但我并不怎么恨大小姐，这是神对我做了不可挽回的恶事的惩罚。”

他又捻出一粒巧克力，却没有吃，只是攥在指尖看着，“这些东西我以前很爱吃，甜甜的，像这个世界一样甜，现在却尝不到了。”他看着阿韧，眼里带上了笑意，“我是生物科研系的学生，因为做研究的时候很费脑子和体力，而甜食正好可以拯救脑细胞，尤其是巧克力，所以甜食对我来说一直都很重要。”

“被捉到这里之后，大小姐嫌我太沉闷，想方设法地逗我笑……”

阿韧皱住眉，加西亚的所谓“想方设法”，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查理继续说道：“我是个胆小的人，为了不继续受折磨，也为了在这里能过得好一点，我开始学着别人讨好大小姐。”

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你应该看不出来吧，我原本其实并不是这么开朗的性格，闷闷的，不爱也不敢跟人说话，很内向，也很无趣。那段时间我逼自己变得开朗，大小姐也因为这个改变开始亲近我了，为了奖励我，她喂我吃我最爱的巧克力，我趴在地上，没形象地装扮成狗的样子，被巧克力辣得打滚，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我不敢表现出不满意，只能忍着舌头和喉咙里的不适笑着说好吃。”

他声音哽咽了，眼角再度溢出泪，阿韧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但能猜出一点，加西亚一定用疯狂又可怕的手段折磨了这个男人，强行逼他改变了自己的性格，甚至放弃尊严，像狗一样跪在地上讨她开心，以至于现在说起这个，查理还会流泪。

内向的人变得开朗又自来熟需要很大的勇气，他看着自己的双腿，不敢想加西亚究竟做了什么残忍的事，能让一个原本很内向的人变成现在这副每次见面都在强颜欢笑的模样。

“大小姐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她开心地笑着，夸我是乖狗狗，那些巧克力有很多，小姐指着巧克力说都是特意给我做的，那意思是，我必须得吃光。”

“当时我害怕极了，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带到了什么样的地方，在和一群怎么样的人相处。吃了那粒很辣的巧克力后，后面的巧克力都是特别奇怪的味道，我的味觉就是这样坏掉的，小姐在看着，我不敢不吃。我才明白，加西亚大小姐一开始靠近我，不管是冲我撒娇也好，温柔的待我也好，她做这些根本不是想和我做朋友，而是单纯喜欢看我大吃一惊后被折磨到痛苦流泪的样子，她在用那种方法玩弄我，不管是身体还是心。”

他低下头，棕色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也挡住了查理眼睛里的泪，“我本来以为自己被带到魔鬼的巢穴中以后难得遇到了一位人美心也美的天使，但当我靠近天使以后才发现，原来她也是一名可怕的魔鬼。”

魔鬼惯会玩弄人心，把人高高捧起，又狠狠摔下。

查理蹲去墙边，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脸埋了进去，像松鼠遇到危险时就会钻进看不到太阳光的洞里一样。阿韧吃力地挪下床，凑过去一并靠着墙坐下，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种时候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或许也是一种支持和安慰。

倒不如说，在不清楚的情况的时候这样的安慰是最好的。

查理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他小声地说：“见过了太阳光的动物，再回到黑暗的泥地里时会变得失去前进的勇气，因为绝望压垮了他。”

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眼里不停地流泪，看起来脆弱又无助，像一个即将碎掉的玻璃娃娃。阿韧抿唇，先给予信任，再狠狠背叛，这是毁掉一个内向又懦弱的人最好的办法。

查理：“大小姐当时告诉我，不用担心，那些巧克力以后每天都会有，既然我爱吃，那就尽情地吃吧，只要我好好给加西亚家族做事就可以。”他低下头，“她是在威胁，也在派人监视我，我不得不接受。”

“当时即使被怪味弄得舌头都麻了，我也不敢表露出真实的想法，我像狗一样爬在地上，身上还被大小姐穿上了很暴露的怪衣服，我毫无尊严地傻笑着，一粒接着一粒地吃着她丢向我的那些，味道根本没办法被人体所接受的巧克力，甚至是掉到地上了也要舔起来，因为一旦我表示出一丁点儿不情愿，大小姐就会不高兴，她不高兴，我就要遭受电击刑罚和可怕的拷问。”

阿韧嗤笑一声，他无力地摇了摇头，以折磨人为乐，这还真是加西亚的一贯做派。

查理用力抽泣了几声，似乎是想止住哭泣，他的声音出现了一些转变，“可是当我以那副极其低贱的姿态靠近她时，大小姐又突然变了脸，狠狠地把我给踹开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之间性格大变，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脸色狰狞得吓人。”

“她扬起手里的鞭子，一下一下打在我没穿什么衣服的身上，语气冷漠而狠毒地告诉我，‘你不是我的狗’。”

查理终于止住哭泣，他靠在墙上，双眼不聚焦地看着天花板，“后来我明白了，原来大小姐的转变，包括她突然打我都没有什么理由，她只是想那么做而已。”

阿韧又想起加西亚刚才还在自己面前楚楚可怜的那副模样，他感觉身上冒出一阵恶寒，那个人真的是只本性恶劣的山羊，虽然表面上看纯洁无辜，但扒开皮之后底下藏着的是一只可怕的魔鬼。

“或许也有点理由，那就是之前的那位保镖罗熊。大小姐很依赖那个人，他的细致和体贴让他在无形之中在小姐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分量，”他把脑袋靠向阿韧，眼睛调皮地眨了眨，“但是小姐自己没发觉这件事，不然那天我要亲吻她脚的时候她也不会踢开我，因为那是罗熊经常做的动作。”

查理再次靠在墙上，他没几两肉的下颌抬了起来，显得更加瘦削，“小姐可能觉得我还不够虔诚。”

阿韧冷笑，（加西亚以为自己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