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幽灯絮畅言（2 / 2）

此般悚人的画面，谁会料到眼前的老者竟是那样一位活在肃杀世界里的猛士。

谁也不清楚，得多少场战斗，多少次生死危机，才会形成如此多光荣的印记，实属骇人听闻。

“……好的吧。那，爷爷，小玄想知道为什么您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伤疤？之前问，您每次都会骂我一通，说是之前摔到谷子里去了。但小玄知道，是骗人的！”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拿着毛巾细致地擦干身子，穿衣服，等到最后一粒扣子扣上才慢悠悠地转过身看向小家伙。

老者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两个眼珠子被眼皮挤到正中间，时而像玉，时而像剑，看不出是怒还是悦。

而小家伙见老者不说，也没继续问，张着嘴把澡盆里冒出的热气吃了进去，再学他抽烟时候的样子吁了出来，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直到过了一会儿，老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是做出了回答。

“害，小玄呐，不是爷爷不想告诉你，是爷爷心里头有苦衷的。”

“没事，嘻嘻，小玄不在意，爷爷您尽管说，多长小玄都愿意听！”

小家伙见老者有了回应，两只手便攀到了澡盆沿上，笑盈盈地竖着耳朵，就要听。

“罢了，老夫拗不过你……。这些伤，都是给人打的。那时老夫和你一样，正是年轻的时候，气焰傲的很，学了点本事，总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做什么都只想冲在最前头......”

“……，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会有办不成的事，打不过的人，所以，这些伤也就这么来了。你可知否？”

“我知道，嘿嘿，那请爷爷教我功夫吧！只有这样，小玄才能保护爷爷！”

小家伙虽是嬉皮笑脸地说着，但稚嫩的面容，却把最后一句话说得此般斩钉截铁，就像娇嫩的花儿说自己不会凋谢。

而这一幕在老者眼里就像剪纸，剪刀剪在纸上，又剪在心里头。

他失神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前的小家伙；他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在自己心里头一直是小兔崽子的，已经长大了。

“混账，不许你这么看，赶紧洗完赶紧上床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老者说罢，头也不回地穿着鞋，橐橐地拐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去了。

但此刻老者心里明白，这么些年在心里紧绷着的那一根弦，今天终于松开了。……

不一会，木屋里的灯最后也熄灭了，就像星辰撩下了她的眼帘子；半山腰的守夜人也到了要入眠的时候。

浓郁的黑暗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犹若一滩森森的幽水，缓缓地挹取屋子里稀少的淡色，侵袭至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夜，是万籁俱寂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