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8(1 / 2)

  那木桶装下两个他都还有余,他在里面玩啊玩,马婶子估摸着他该被洗了快有三遍那么干净,才在外头敲门,“小幺,好了没有?”

  陈小幺先是不答话,把下半张脸泡在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咕嘟咕嘟。

  等到马婶子又叫了一遍,他才有些不舍的道:“好啦。”

  擦干净披上衣,坐在镜前,那下巧村来的婆子才进了门。

  这婆子年轻的时候在镇上的大户人家里做过婢女,给主人家夫人小姐梳妆,会好几种发髻的花样。后来回了村,闲来无事就干起给新娘子打扮的活儿,要价也公道,所以一来二去便有了名气。

  婆子一进门,先看到一个纤瘦的背影,刚洗了澡,皮肤上还有些湿润的水汽。

  走近一点,又从镜子里头看到了那人的模样。

  “哟。”那婆子吃了一惊,望着镜子笑道,“好标致一个小哥儿。”

  陈小幺知道婆子在夸自己好看,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仍是瘦,瘦的气色不好,骨头单薄,伶仃一个,看着可怜,可许是刚洗了澡,热气上了脸,竟叫这张脸显出些涂抹了胭脂般的淡红来。

  他又一笑,眉眼一弯,还是有些笨拙的傻气,却雪肤红唇,容色潋滟,有种新鲜花苞般的娇弱美丽。

  这婆子拢了拢他头发,拿指头慢慢的梳,面上还有些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惊讶,不住的细细打量镜子里人的脸。

  庄稼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就是还没出嫁的大姑娘,也要烧火做饭、养鸡喂鹅,或是给地里忙活的爹娘哥弟送饭,一身皮肉怎么都嫩不了。

  这眼前这少年,这浑身上下的皮肤,就像是从未晒过日头一般,嫩的水润。

  如若不是来前就听过陈小幺的名字,知道是个在村里土生土长的农家少年,光看这模样,还以为是镇上哪家的少爷。

  梳完了头,那婆子又拿出细线,给他绞脸上的汗毛。

  这下可就疼了,针针刺刺儿的疼,不像方才洗澡时那么舒服。

  被绞了第一下,陈小幺脸就皱起来了,想躲。

  那婆子按着他肩往下一压,边绞边道:“但凡成亲,都要来这么一遭的,这算个啥?忍忍就过去了。还不是为着夫君摸着舒心……”

  什么夫君啊,摸啊的?陈小幺没听进去,只觉得脸蛋真疼。

  好容易绞完了,又是整理衣物、头饰,足足拾掇到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近了,这才停当。

  农村人成亲没府城里那么多讲究,穿一身嫁衣,新郎官把新娘子从娘家背到自家去,就算了了。

  尤其上巧村、下巧村习俗,连红盖头都不必有,因为新娘子在新郎官背上被背一路,那可是要被乡里乡亲的人都看一番、热闹一番的。

  到了那时,就是没涂胭脂的新娘子,也要羞红了脸。

  吹吹打打的声音停在了屋前头。

  紧接着,一道声音在屋前响起:“新郎官来接新娘子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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