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近乡情怯仍无可避免(1 / 2)

陈扬回家只买到了绿皮车,还是20小时的坐票。

这并不是因为他没钱,而是单纯抢不到票。

给刘艺菲补习15天,临走时刘小莉不由分说,硬是塞了1万块钱给他。

而拍戏18天,他也才到手5000。

陈扬不禁感慨,怎么当家教比拍戏赚钱呢?

摇摇头,他不禁莞尔。

可拍戏演角色的潜藏价值,又怎么能用钱来衡量。

望着窗外不断后移的草木和电线杆。

大年三十前一天,正是春运人头攒动的时间。

仅到了第三站,车内就没什么空位了。

陈扬几次三番过去,想要补一张卧铺,都被告知已满。

没辙,陈扬回到座位,默默观察周围其他人。

演员要演出生活气,也要学会观察,不然演出来的角色容易有匠气,不够丰满。

至于角色的一些小细节,陈扬喜欢从生活当中的小故事中汲取经验。

记得去年在学校。

有一次,霍旋让他们去观察生活。

陈扬观察了一个癌症病人,在病房里采访了他好长时间,但观察了那么久,陈扬还是抓不住他的心境,也不知道该怎么演。

于是,他去了趟理发店,按照那位癌症病人的样子剃了个光头,妄想通过这种方式去接近一位癌症病人的状态。

可是,到头来,他还是演得不符合预期。

霍旋提醒他,如果自己想真正意义上去塑造一个角色,靠喝酒、剃光头这种笨办法是没有用的。

陈扬开始明白,要想演好戏,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直到大一快结束,他周末帮一个服饰店清仓大甩卖。

与形形色色的顾客斗智斗勇拼演技过后,他所在的门店的销售业绩暴涨。

他才开始慢慢有了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一些表演的门道了。

他学会了在生活经验以外的领域揣摩人物的心理,学会了用口音和体态去贴近角色,还学会了在入戏后临场调整表演细节。

这大约才是他真正成为一名演员的开始。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可能顺利进入《17岁的单车》剧组,演技也不会得到王晓帅的认可。

这更加坚定了他从生活中揣摩角色和汲取故事的信心。

比如,当他把绿皮车当做一个片场。

每个陌生人,都自发成为当前的重要角色。

如果说,在耗时较少的飞机上,大家习惯戴上耳机或翻开书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静候终点。

那么在旅途漫长的绿皮火车,彼此间的交流与喧嚣是主旋律。

经历了刚上车后的混乱,找到了并没有明显标注的座位。

乘客们立刻就变得活跃起来。

陈扬身边的几个人,就算彼此互不相识,天南地北一阵侃,之后也能很快凑成一局。

每节绿皮火车上差不多都有这样几个人,他们关心国家大事。

上知天文地理,下到八卦消息,无一不精无一不晓。

听他聊天,就好像在听相声,能让人笑喷嘴里的泡面。

开了缝儿的旧皮鞋掩盖不了豪迈,圆润的啤酒肚里藏满了中年人的智慧。

嘴里动不动就是几千万的大生意,凌乱而飘逸的发型让演说激情四射。

反正,吹牛也不上税。

中年大哥累的口干舌燥,也注意到陈扬一直在微笑倾听,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小伙子,看你这身打扮,还在读书呗,上的哪个大学呀?”

“老哥,我在京城电影学院读大一呢。”

“嚯,电影学院,出来做明星的?”

“也不全是,算是影视从业者.....”

“哎呀,我跟你说,那谁,张一谋和陈导明那家伙和我那可熟了,三年前,老张亲自给我递过烟......”

......

聊得投机,大哥很是乐于分享,无聊的硬座顿时变成了野餐会,甚至还掏出酒壶:

“50度滴,来一口老弟!”

“不了,我酒精过敏。”

面对递过来的热情小酒壶,陈扬还是委婉表示拒绝。

毕竟,谁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度的自酿白酒。

除此之外,绿皮火车上还有一个特殊角色,餐车乘务员。

恰好伴随着“瓜子花生矿泉水,来,腿收一下”的经典台词。

卖商品的小推车辗转腾挪,在不少站票蹲在地上的乘客刀人的眼神中缓缓通过。

陈扬很佩服这位阿姨,意志坚定,行动迅速,无论多么拥挤的车厢都能通过。

除了推车,列车员还兼职推销,不论是20块钱一包的风干牛肉。

还是儿童玩具、牙膏牙刷,他们都能口若悬河,对产品功效描述得头头是道。

“送给丈母娘会喜欢你,送给老婆会爱你!”

“送给小姨子会想你!”

咋一听很土,其实是弥久历新推销产品的神级文案。

当然,陈扬也就听个乐呵,掏钱是不可能掏钱滴。

经过一天漫长而疲惫的旅程,火车的颠簸让陈扬的两条腿几乎失去知觉。

他换了两次班车,终于踏上了故乡上临的土地。

熟悉的小区映入眼帘,连那位保安大叔的面孔也依旧亲切如初。

眼前的景象让陈扬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近乡情怯的感觉油然而生。

回想起前世,自己为了报考北影而与父母产生隔阂,那段固执而叛逆的岁月仿佛还在眼前。

后来,他在外面混得并不如意,心中的怨气让他选择了远离家乡。

直到父亲病重,他才在医院里陪伴在侧,与父亲解开了多年的心结。

然而,命运却让他在这个时候重生了。

陈扬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三楼,他看着门口大开着,外面挂了许多喜字,还有气球之类的东西。

里面还不时传来阵阵喧闹的声音。

陈扬摸不着头脑,试探性敲了敲门。

“谁呀?”

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穿着皮鞋开了门,衣服上夹着胸花,好奇问道:“什么事,你是哪边的亲戚?”

“诶,这不是我家么?”

“没有啊,这是我们新买的婚房,哦,你问的是之前的房东对吧,他们去年就把房子卖了!”

男人抓了一个印了喜字的糖果盒给有些茫然的陈扬:

“来了都是客,今天我儿子结婚,拿着。”

陈扬拿着糖果盒,愣了愣神,道了声谢。

回头多方打听,终于从大姑陈丹娟那里问道父母的情况。

陈丹娟在城里开了家杂货铺,生意不好不坏,还算过得去。

大半年没见,陈丹娟开心的拉着他说了好半天话。

只是问起父母的情况,陈丹娟脸色变了变。

“你不在的这半年,家里确实发生了些变故。”

任凭陈扬怎么问,陈丹娟都没多说,只是把他带到了一个车库。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