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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陛下打小没出过宫,往日又待他不薄,初次出宫自然见什么都稀奇,有些花销也正常。至于花出去的钱仔细算算也没有很多,大不了从旁人身上坑回来就是了。

两人边走边说笑,结果半道就被人堵住了。

见到来人,祝宝棋笑不出来了:“皇、皇后。”

宁子蹇冷着脸一言不发拉过祝宝棋,将他浑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忍了又忍,还是没舍得对他说重话,一肚子气朝着尚春撒过去了。

“尚春,你好大的胆子!拐带陛下私自出宫,你以为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他来势汹汹眼中冒火,如果是寻常人早就吓破了胆,可惜尚春这些年不是白活的,身为权倾一方的大宦官自然不怕他。

“我做什么了?”他冷声一笑,优哉游哉的说:“皇后娘娘不在宫中安寝,倒跑这来兴师问罪。陛下在宫中烦闷,我带他出来散散心,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宁子蹇咬牙切齿,怒道:“如果他的身份被人发现,凭你能护住他吗?!”

尚春翻了个白眼:“大将军以为我就是个傻子?若不是安排妥当,杂家敢带着陛下出来?你们这些武人,脑子是不是都当摆设?”

“你!”宁子蹇不禁握住腰间的刀柄,像是要当街杀人。

尚春见状,冷声道:“大将军莫非想杀我?”

宁子蹇是很想杀他,可理智到底占了上风,他没忘记现如今自己的处境。这不是十年后,而他也还没权倾天下,现在的他还很弱小,处处受制于人,遇事不能轻易冲动。

杀一个尚春简单。但尚春能在朝中跟太后周旋这么多年,靠的也不只是一张嘴,他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就好比现在,他才刚有动作,空气中立刻传来阵阵森冷杀意,躲在暗处的影卫们伺机而动,绝不会给他机会下手。

“再有下次,我必杀你。”宁子蹇冷冷的一把拉过祝宝棋,警告过后便走。

祝宝棋在一旁压根不管他俩对话,他的全部注意力还在皮影娃娃上,眼见那俩大佬吵完,乐颠颠的被宁子蹇带上马车,一副纨绔懵懂的样子。

尚春也跟了上去,跟着坐进车厢里。

宁子蹇确认祝宝棋的安全后,无视掉一边碍眼的尚春,随口问道:“陛下今日出门,都玩了什么?”

祝宝棋指着尚春怀里的战利品骄傲地说:“朕见了许多有趣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见他开心,宁子蹇眉头微微舒展,唇边也浮出一个浅浅的笑。他抬手在祝宝棋头上轻轻揉了揉,柔声说:“陛下以后要是再想出去,只管跟我说,我带你去。”

祝宝棋嘴上甜甜答应,心里却说谁要跟你一起啊,这不让那不让的,扫兴。

回到上清宫,祝宝棋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完毕,这时已经差不多九点了。他伸了伸懒腰,心满意足的把外头淘回来的东西归置好,这才上.床睡觉,结果一回头才发现宁子蹇还没走,他心里一跳。

“今夜,臣陪陛下睡觉。”宁子蹇慢悠悠的翘着腿,大有赖着不走的意思:“身为皇后,臣有侍寝的义务。”

谢谢,我不需要。

祝宝棋很想赶他走,但又没那个胆子,小声说:“可是朕习惯一个人睡。”

他这话也不假,从小到大他确实都是自己住一间屋,实在无法接受床上多了个人。

宁子蹇了然一笑,淡定的说:“无妨。多睡睡就习惯了,臣很乐意侍奉陛下。”

祝宝棋的脸耷拉下来,你没有自己的家吗?

就在宁子蹇得胜,准备搂着小皇帝好好睡一觉时,外头又是一片吵闹,宫人没能拦住嚣张跋扈的贵妃,一个不留神让人窜了进来。

应棠一阵风似的不请自来,看见屋里的宁子蹇一蹦三尺高,指着他鼻子开骂:“皇后你要不要脸!?大晚上的勾.引陛下!”

“勾.引?”宁子蹇讥笑,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穿得骚|里|骚|气的应贵妃,似笑非笑嘲讽道:“贵妃好像没资格说我。”

祝宝棋好奇探头一看,眼睛差点瞎了。

贵妃进屋后就把外面的袍子脱了,里头的衣着就算放到现代也算不上清白。浑身上下就没有几件布料,薄薄的红纱几乎遮不住什么,胳膊锁骨小腿全在外头露着,大夏天的看着就清凉。

祝宝棋倒吸一口气,古代人玩的真花。

“本宫身为贵妃前来服侍陛下就寝,有什么问题?”应棠嗤了一声,“倒是你——你身为一宫皇后,理应宽厚贤淑,难道还管谁受宠?”

宁子蹇不甘示弱回怼:“本宫竟没看出,贵妃何时受宠了?”

两人争执不休,眼瞅着又要打起来,祝宝棋心里苦,往床里缩了缩,怕他俩波及到自己。

这种两男争一男的戏码太玛丽苏了。而且原著剧情也不是这样的,这莫名其妙的走向发展,他怕不是穿了个同人吧?

外头守夜的福顺颤巍巍走进来,低声说:“陛下,昭容方才着人传话说他身子不适,想请陛下过去看看。”

听说乔双玉不舒服,祝宝棋还没说话,宁子蹇和应棠就同时开口了:

“陛下又不是太医,找他作甚!?”

“乔双玉健壮得跟头牛一样,他能有什么病!?”

可怜福顺只是个小太监,同时被皇后和贵妃吼,吓得眼泪当场掉了下来。

祝宝棋看不下去了,他护着福顺壮起狗胆义正言辞的说:“朕今晚谁都不用陪!皇后和爱妃都回去吧!”

“福顺,你留下伺候朕睡觉!”

他努力假装没看到那俩货要吃了他的目光,自顾自爬上龙床假装很困:“尚春,送他们回去。”

真是烦死了。

尚春趾高气昂拂袖做出请人的姿态,一双鼠眼里全是嘲笑。

宁子蹇本着宁愿自己不睡也不能便宜了应棠的想法,扯着贵妃往外拖:“那陛下今夜好好休息,臣明日来陪你用膳。”

应棠把外袍披上,嫌弃的甩开宁子蹇的手,头也不回的自己走了。

等到外面安静,祝宝棋才从被子里探出头:“福顺、福顺?”

床边跪着服侍的小太监连忙上前,关切的问:“陛下?”

“他俩走了没?”祝宝棋小声问他。

福顺乖巧回道:“都走了。”

祝宝棋立刻翻身起来,双.腿盘坐在床上叹气:“唉。”

朕真没出息。

原来后宫妃子争宠的桥段在哪个朝代都无可避免,以前老妈爱看这些宫斗剧,他还乐呵跟着看两集,时不时作出点评,如今自己身在局中才明白,当皇帝是真难。

福顺不知该如何应答,讷讷的小声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应当是爱极了陛下。”

祝宝棋无语。

这三男人怕不是拿他当竞赛赛道,互相攀比着让对方吃醋吧?

“你还小,很多事不懂。”他单手托腮一脸深沉。

福顺歪头,的确不懂陛下的烦恼。

祝宝棋摸摸他的脑袋,往后仰倒摊在床上,也不指望福顺能明白他的感受。

无论是宁子蹇还是应棠,亦或是乔双玉,这三个人哪个他都招惹不起,更不懂这些人在想什么,他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当不成皇帝。

朕还是回家种地去吧。

无论宁子蹇有多不高兴,第戎的和亲队伍依旧如期抵京了。

这一路颠簸了半个多月,那位传闻中的“美人”则通过一顶密不透风的大轿子被送入皇宫,安置在了延春殿。据说那曾是先帝一个宠姬的住处,谁知那位宠姬住进去不过半年便莫名暴毙,后来几位迁过去的妃子也都神智不清状若疯癫,没多久都死了。于是宫里人因此对延春殿讳莫如深,久而久之竟成了比冷宫还荒凉的地方。

内务府的人把和亲新娘安排住在那里,多少带了刻薄轻蔑的意思。自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又是战败的异域人,本来也没必要如何精心对待。

等祝宝棋接到通知,已经是美人进宫两天后了。

“你抽空去看看。”太后倚在贵妃榻上懒洋洋的说,“把人晾着也不成,身为皇帝,你得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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