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 2)

可是那种期待的情绪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他的嘴角就垮了下去。

他每天都盼望能从皇宫逃脱,但这个愿望貌似太遥远了。宁子蹇最近对他的掌控欲越发重,就算他忙着在外争权夺利,也不肯放他一个人,上清宫外被重兵层层守着,他就算插翅也飞不出去。

“以后再说吧。”他低声说。

阿日斯兰察觉到他情绪低落,略一思考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因。

中原皇帝看着风光,在他眼里却如同一只被困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身上缠着层层枷锁,永远也没有自由的机会,宁子蹇怕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阿日斯兰并不是个同情心旺盛的人,他甚至算得上残忍冷血,对亲兄弟下手的时候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某种层面讲他比宁子蹇更阴险,对弱者缺乏任何耐心。

可他真的喜欢小皇帝。就算这种感情莫名其妙,他也认了。

“我带你走。”他握着祝宝棋的手放到嘴边亲亲一吻,像在说着誓言:“我带你,离开这里。”

小皇帝不该生长在金碧辉煌的笼子里。

他应该是只漂亮的雪鹰,属于广阔自由的天空,而不该出于某人的私心,凋零在宫殿中。

祝宝棋听过很多讨好的话,各种各样的都有。

起初他很开心,相信了,可是到头来,谁都当他是傻子。

就算知道阿日斯兰也许又是一个哄他的人,祝宝棋内心深处仍然有一点开心,哪怕那或许就是戏言。

“好哦。”他笑着回答。

黑暗中,阿日斯兰看不清祝宝棋的表情,但他听得出他话里的敷衍。

小皇帝压根就没有信他说的话,一丝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阿日斯兰难过,可是仔细想想,又释怀了。

棋棋在宫里活得艰难,不相信是对的。如果什么都信,他一定活不下来。

阿日斯兰从来不是会空口许诺的人。一个真正的勇士绝不会欺瞒自己心爱的人,做不到的事不能轻易说出口,一旦说出口,付出性命也要做到。

说要带人走的确是他冲动之下说出的话,可是冲动不代表虚假,就算这原本不在计划中。

如果兄长知道他的想法,必定会气得把他大骂一顿,他也不顾上了。

耳边传来细小鼾声,阿日斯兰低头,原来小皇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熟睡在他怀里。

————

第二天凌晨,天才刚刚亮,祝宝棋在床上慵懒的翻了个身,挠了挠屁|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爬起做好。身边空无一人,阿日斯兰早已离开。

福顺照常带着宫人端着水盆进来伺候他洗漱,又是一个不用上朝的休沐日。

昨夜的事祝宝棋都忘得差不多了,只依稀记得阿日斯兰同他讲得只言片语,而他后来好像做了个好梦。

“陛下今日真有精神!”福顺开心的捧着手帕说。

祝宝棋点头:“是啊。”

“因为,朕做了一个非常非常好的美梦。”

第23章

于是,祝宝棋便莫名奇妙的开始了和阿日斯兰偷偷“幽会”的生活。只要宁子蹇哪天忙碌不回来,当晚阿日斯兰必定准时准点翻墙进屋,居然一直没被发现。

有时馋了,阿日斯兰还会带上他烤好的肉,拎着酒和花生,两人在昏暗的灯下对饮,有吃有喝聊到后半夜。

某天,宁子蹇难得从忙碌的公务中抽身出来,仔细观望了片刻后得出了个结论:

“你近来是不是胖了些?”

祝宝棋眼皮一跳。

这些天他吃太多了,在兰美人殷勤投喂下,吃进去的肉自然而然就长在了身上,活动量又小,不胖才有鬼。

“没有吧?”他假装疑惑,“你一定是看错了。”

宁子蹇伸手在祝宝棋腰腹间摸了一把,捏着上头软乎乎的肉肉,似笑非笑:“不胖?”

“嗯?”

祝宝棋脸红,拍开他的手身子往旁边扭了扭,嘴上仍旧不承认:“真的没有胖。”

都怪阿日斯兰。

他在心里假模假样的抱怨,要不是他成天拿好吃的来,他也不至于吃太多,这要是成个小胖子可怎么得了?

宁子蹇顿觉好笑,并不揭穿他的自欺欺人,反而柔声哄道:“好好好,不胖。”

“不过,我还是觉着你再胖些才好。”

宁子蹇是个武人,最不喜欢人单薄,无论男女他都偏爱体貌健壮结实的,认为那样才叫美。此前他就一直忧虑祝宝棋太瘦,眼下终于长了肉,他心里是高兴的。

只是,对于小皇帝突然发胖,他只以为是毒药解了的缘故,并没想到有旁人背着他偷偷喂养。毕竟上清宫的安保是他亲手布置的,压根想不到有人居然本事大到在他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

“今日得闲,我带你出宫去。”宁子蹇笑着说,“之前答应过你,可不能食言。”

祝宝棋眼睛一亮,刚才还烦恼胖了怎么办,一转眼就忘记了,匆忙换了衣服,揣着钱袋子坐上出宫的马车。

“你同我在一起,带着钱作甚?”宁子蹇不解。

祝宝棋握着钱袋理直气壮的回道:“朕才不用你的钱,朕自己有!”

“呵。”宁子蹇抬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宠溺道:“人都是我的,何论钱财?”

真不要脸!

祝宝棋在心里吐槽。宁子蹇如今今非昔比,在朝中也算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他名下的财富产业多得数不清,比他这有名无实的皇帝富裕过了,竟然还惦记他这点小虾米,太过分了!

“我的就是你的。”宁子蹇哄他,“好不好?”

不稀罕。

祝宝棋自认不是财迷,钱谁不喜欢,可他只喜欢自己的那份,对旁人的不感兴趣。但是这些话他不敢说,怕宁子蹇翻脸发脾气。

“真乖。”宁子蹇越看越喜欢,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福顺在车里低着头尽量把自己缩小降低存在感,他很怕皇后娘娘,每次他来的时候福顺都不敢吭声,总担心会被杀。而且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陛下似乎也很怕皇后。

他又想起尚春公公私下里对他的叮嘱,心里模糊的懂了一些。

恐怕,皇后娘娘的确是存了野心的。

这个认知让福顺很不安。他年纪不大,更没什么文化,可他知道什么是“忠君”。哪怕尚春公公再如何强势,他至少是维护陛下的,能护住陛下的万里江山。

但皇后娘娘显然和所有人都不同,他要是夺了陛下的位子,来日又会如何对他?

想到这里,福顺鼓足勇气偷偷看了一眼。他的小陛下被那狼子野心的野心家强迫的抱着,低头看不清他的表情,而皇后的眼里却酝着令人心惊胆寒的算计。

怎么办啊……

福顺着急的满头汗,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陛下,皇后有了异心,叫他要多多提防。可他人微言轻,怕说了陛下不信。又怕陛下信了,万一斗不过皇后,说不定也会被杀。

小小的车厢里,三人表面上看似平和,其实各自有着难以言喻的心事。

宫外大街还是一样热闹,就算现在已经入冬,寒风萧瑟,也挡不住路人逛街的雅兴。祝宝棋在路边吃了碗热馄饨,一肚子暖融融的走在街上,手里还举着串糖葫芦,只是这次后头帮着拎东西的人变成了宁子蹇。

宁子蹇两手拎着各种纸包,目光始终萦绕在祝宝棋身上,片刻不离。因着这次是微服出宫,祝宝棋又不喜欢身后跟太多人,所以宁子蹇只身一人陪护,没有让任何侍从跟随。

路过上次的泥人摊,祝宝棋停住了脚步。

“喜欢?”宁子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也柔和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要捏一个吗?”

祝宝棋回神,犹豫着走了过去。上次他和尚春偷偷出来也曾路过这个摊子,守着摊子的还是那个老头。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