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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就到了初十,也是皇帝的生辰。

每年到这时候皇宫都是热闹的,本该在家过年休养的文武百官齐聚殿内庆贺,宴会通常会进行到半夜。而祝宝棋身为其中的主角,每到这时候都是焦点,还得陪着喝酒,无论哪个大臣敬酒他都不好推辞,好处就是能收不少礼物。

今天的宴会也没什么意思,祝宝棋坐在高位看着底下百官酒过三巡开始闲聊,深深地叹气,抱着手炉发呆。

这种宴会论理后宫之人是不出席的,不过宁子蹇不在此列,他光明正大的坐在他的右下首处,捧着个盒子叫人送上来,温声为他祝贺。

祝宝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新的狐裘毛领,毛色雪白没有一根杂丝,摸上去油光水滑手感极佳,价钱肯定不便宜。

“爱卿有心了。”祝宝棋只看了一眼就合上盖子递给福顺,看来并不是很惊喜。

宁子蹇有些失望。为了讨他欢心,这件狐裘领子他是特意从猎户手里高价买来的,祝宝棋对这些东西没见多喜欢,可宁子蹇就是爱他戴着毛茸茸围脖时可爱的模样。

酒过三巡,祝宝棋身上热乎乎的,人也有点发困,他摆摆手接着福顺的力量站起身,对着下头的文武百官道:“你们继续喝,朕乏了,下去歇歇。”

宁子蹇见状也想跟上,可他的那些部将恰好正同他敬酒,他一时脱不开身,只得吩咐福顺道:“看顾好陛下。”

念着宫内的刺客还没抓到,他不放心的又多加了几个侍卫跟随。

祝宝棋并不领情,不耐的说:“朕在自己宫里走动,还用得着那么多守卫跟着?”

说着他抬脚便走,甩了好大一个脸子。众臣见宁子蹇吃力不讨好,面面相觑后赶紧低头假装没看见。宁子蹇苦笑一声,哪里敢不满,闷头喝酒。

出了宴席,外头冷风一吹,祝宝棋酒醒大半,刚才昏昏欲睡的脑子瞬间清醒。他踩着月光越走越精神,体内的酒精开始发挥作用,祝宝棋莫名开始兴奋,撒腿跑了起来。

“陛下!!!”

身后的一众侍卫们吓坏了,赶紧跟上,一群人追着祝宝棋在皇宫到处跑,苦不堪言。

福顺人虽然小小的,跑起来速度倒是不慢,跟在祝宝棋后头在御花园的假山间来回穿梭,几个回合就把那些侍卫们甩丢了。

两人躲在假山洞里看着外头那些人举着灯到处找人,捂着嘴憋笑,祝宝棋拉了福顺的手悄悄从另一头出去,两人跑到池塘边玩水。

夜色寒凉,月光如水,祝宝棋不觉得冷,蹲在池子边看这里头朦朦胧胧的鱼群游过,不禁打了个酒嗝,当下就要脱掉鞋袜下水抓鱼。

“可不能啊陛下!”福顺赶紧拉住他,小声说:“天儿太冷了,您这样下去会着凉的!”

祝宝棋嘿嘿一笑,指着池子说:“里头有月亮,朕要捞月亮!”

福顺噎住,陛下看着清醒,原来早醉得一塌糊涂。他哄着祝宝棋上来,拉着他往回走,“咱们快些回去吧,不然惊动了皇后娘娘,他又要来烦陛下。”

“不回去!”祝宝棋嘟囔,“见他就烦,去延春殿!”

福顺也想去延春殿,他还惦记着找阿莱玩,都很久很久没见他了。可一想起皇后的脸,他又犹豫,不知该不该劝。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才走了几步,阿日斯兰就出现了。

“……兰美人!?”祝宝棋瞪大眼,“你怎么在这?”

阿日斯兰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说:“我跟着你们。”

从阿莱口中,阿日斯兰知道中原人很重视生辰,他也想给祝宝棋庆生,但他位份不够不能参加宴席,只能偷偷躲着看,看到祝宝棋离席后迅速跟上,趁着没人才现身出来。

阿莱把福顺引走,给他们留下独处的机会,阿日斯兰从怀中也掏出个盒子,郑重其事的说:“送你。”

“我?”祝宝棋好奇接过,盒子里不知装了什么,还挺沉,“其实不用……”

他才打开,里头镶满了宝石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好漂亮!”

“很配你。”阿日斯兰解释道,“它是我的战利品。”

那时他才十三岁,第一次跟着兄长上战场,从其中一个俘虏的身上搜来的匕首,因太漂亮,观赏性远大于实用性,他一直没舍得用,带在身上把玩,听说小皇帝生辰,他想了许久,忍痛割爱。

祝宝棋摸着匕首上名贵的宝石,哑然许久,说:“送我太可惜了。”

“不可惜。”阿日斯兰摇头,“心爱的匕首,送心爱的人。”

祝宝棋的脸“轰”得一下炸红了,“你、你这是作弊!”

月夜帅哥送礼表白什么的,谁能扛得住啊!

阿日斯兰脑子灵光,企图借机讨要好处:“那我能,亲你吗?”

祝宝棋:“……”

他很喜欢匕首,但代价是给人亲一下,这个交换好像也并不是很难?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阿日斯兰已经行动了。

俗话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阿日斯兰坚信只有主动才能有好果子吃,他历来的捕猎经验都是这么告诉他的。

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温热,祝宝棋瞪大眼睛,脚下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什、什么!?

“甜。”阿日斯兰喉咙里咕哝着,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背后的月光,祝宝棋什么也看不见。

事情急速发展,祝宝棋脑子都浆糊了。好好地正说话,怎么忽然就亲上了,这家伙行动力也太强了吧!!???

幸好周围没有人经过,不然宁子蹇知道必定肺都气炸了。

阿日斯兰紧紧抱着祝宝棋,无师自通学会欺负人,祝宝棋毫无招架之力,抱着匕首压根不知道还击。

就、就这样吧。

他糊里糊涂的想着,好歹是收了个匕首,不亏。

躲进被子里, 祝宝棋的耳朵都是烫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怎么会跟阿日斯兰接吻。

果然喝酒误事。

他不敢承认那一瞬间的心动是为了什么,只能将所有的因果推到酒精身上,这样他才心安理得。宁子蹇不可信, 不代表阿日斯兰一定可信, 他绝不能在爱情的坑里连摔两次。

一边给自己洗脑,祝宝棋一边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中。

今天他没有再做前世的那些噩梦, 却奇怪的梦到了另一些奇怪的东西。

第二天清晨——

祝宝棋盯着被子上的可疑痕迹, 整个人都不好了。

“陛下, 您起身了吗?”福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奴婢可以进去服侍了吗?”

祝宝棋回神, 慌忙把被子卷吧卷吧扔到旁边,假做正经的说:“进来吧。”

和往常一样洗漱完,祝宝棋回头就看到小宫女将他的被套拆卸下来放进盆中,脸上又是一红, 轻咳一声移开目光。

福顺没看出他的尴尬, 自顾自的问:“陛下,咱们今日要做些什么?”

春节假期还没过完, 等出了正月十五才正式上朝, 所以祝宝棋还能再玩几天。今天天气还不错,太阳早早地露了个头出来, 天边一片金赤色,祝宝棋叹气说:“宫里早就逛遍了, 哪还有好玩的。”

“要是能出宫就好了。”他幽幽叹气, “成天闷在宫里, 没意思。”

福顺懵懂, 见陛下不快, 心中也有些难过。

“皇后在做什么?”祝宝棋随口问。

福顺一旁的宫人躬身答道:“回陛下,皇后正与将士们在书房谈话,今日就不过来了。”

祝宝棋在心里感叹,要说他上辈子输了也算正常,宁子蹇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过年期间还不忘辛勤工作,哪像他,快闲出屁来了。

不过……宁子蹇忙碌,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干点别的?

大摇大摆混出宫的时候,福顺心惊胆战的,不住问:“要是皇后知道又要罚吧?”

“不管他。”祝宝棋穿着小太监的衣服志得意满,“咱们只是转一圈,他管不了那么多。”

两人沿着街道走,因为春节还没过,街上的游人不少,祝宝棋和福顺混在人群里,左手拿着肉包右手举着纸风车满街闲逛,不知多快活。

就在祝宝棋带着福顺乱走的时候,一道紫色人影忽然在某处一闪而过。

虽然没看清人影,祝宝棋还是觉得刚才那人竟莫名的眼熟,总觉得像是在哪见过。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将那人抛之脑后。

因此,等到他被五花大绑再次面对那人,他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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