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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代表他原谅宁子蹇,只是聪明人总是愿意审时度势。民间反对士族的声浪已经很高了,乔双玉内心清楚地知道属于他们的时代走向了终结,所以他没必要, 也没能力反抗。

士族的低头代表着以宁子蹇为首的底层人终于可以跃上历史舞台, 祝宝棋也很明白其中利弊。时代需要变革者,而变革往往又伴随着鲜血与暴力, 这就是他不如宁子蹇的原因。

“挺好的。”他赞同乔双玉的选择, “这样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

这本书本来就是围绕着宁子蹇开始的,他才是正儿八经的主角, 现在也不过是将剧情绕回了最初的轨迹,对谁都好。

开春的第二个月, 祝宝棋接连下了两道圣旨。

一道圣旨是重开恩科, 民间学子今后可以参加科考, 通过层层选拔进入朝堂, 货于帝王家。

另一道圣旨, 则是他宣布退位。

这两道旨意一出,民间书生还来不及沸腾欢呼,紧接着就开始懵逼。怎么他们才摩拳擦掌准备在考场上大展拳脚,忽然就改国号了?

底下文武百官虽也心中震惊,但竟也没怎么劝阻,对他们来说,祝宝棋自登基开始就没有干过一件实事,有他没他也无甚分别。能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位让贤,还是让他们佩服的。

宁子蹇不费一兵一卒就这么坐上了皇位,他的心情远不如上一世意气风发,好像什么都得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晚上他照例去上清宫,面对的却是紧闭的大门。

“陛……公子歇下了。”福顺站在门口说道,宫内一|夜巨变,他被迫成熟了不少,在面对宁子蹇的时候没有一点害怕,挺直胸膛说:“请回吧。”

宁子蹇沉默片刻,又说:“我在这等他。”

“如果他不肯见我,我便一直等。”

福顺眼皮都不抬一下,低声说:“自便。”

那一晚恰好下起了雨,春雷一声接一声,祝宝棋躺在被子里翻来覆去,问了几次福顺,得知宁子蹇竟然固执到真的宁可淋雨也不愿意走。

这种道德绑架一样的行为让祝宝棋反感的同时,又压抑不住良心折磨,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气得跳下床,打开窗户对外喊道:

“你有病啊!”

宁子蹇见他开窗,惊喜的看了过来,往前走了一步,低声说:“你终于见我了。”

“那又怎样?”祝宝棋恨不得把头挠秃,狠狠地所:“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没有可能了!”

要不是宁子蹇派人看着,他早在颁布退诏书的时候就走人了。

宁子蹇没有说话。他浑身早被雨水打湿,发丝紧紧贴在额前,黑夜中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目光深邃得让人心惊。

祝宝棋重重关上窗跑上|床,盖好被子将脑袋埋进去,自欺欺人强迫自己入睡,当做外面淋雨的宁子蹇不存在。

第二天清晨,他顶着黑眼圈起床,外头的雨早就停了,而宁子蹇也不见踪影。他收拾收拾东西想出宫,福顺眼巴巴跟前跟后,好像生怕他把自己丢下,可怜巴巴的。

祝宝棋看他那样就觉好笑,说:“你跟我走做什么?家里人将你送进来不就是为了谋个好差事?跟我走的话,我可不一定有工钱付你。”

“不要工钱。”福顺眼泪汪汪,“奴婢走哪都要跟着。”

他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候何其有幸遇到这样好的陛下,他如果走了,宫里还有谁能让他牵挂?

“孩子气。”祝宝棋笑道,“这世上的好人多着呢,以后你还会遇到的。”

福顺哭唧唧,死活都要跟,两人拉扯的时候,忽然一列带刀侍卫闯了进来,将上清宫围了起来。

“陛下有令,上清宫即刻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

紧接着,又一列人鱼贯而入,为首的女官祝宝棋认得,是尚衣局的人。她们二话不说,拿着软尺就上来扒拉祝宝棋,要给他量身体。

“你们干嘛!?”福顺要过来护着,被个小宫女粗鲁推开。

为首的女官笑眯眯的对祝宝棋躬身,“陛下封后大典在即,特命我等来为公子量体,好赶制出嫁衣。”

“什么?”祝宝棋怒了,“宁子蹇他想做什么!?”

知道他疯,没想到竟然疯到了这种地步,祝宝棋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女官全然不管他能不能接受,眼神示意其他人,又几个膀大腰圆的女子走过来,押着祝宝棋不得动弹,将他身体每一寸都记录得仔仔细细。

接着又是绣娘和工匠师傅,拿了好些花样让他挑,祝宝棋脸色难看,将盘子里的图纸全部扫在地上,回身踢翻凳子,冷冷的说:“让宁子蹇来见我。”

“陛下忙于政务,恐怕没时间来此。”女官微微福身,并不为了他的举动恼怒,“公子既选不出花样,那咱们就替您挑了。”

说着就带着一群手下轰轰烈烈的离开,只留满地图纸,一片狼藉。

祝宝棋气得眼前发黑。他知道宁子蹇不会那么简单放过他,退位诏书写出来的时候他还幻想过两人坐下来再好好聊聊,实在不行他偷渡出去。

作业宁子蹇来找他,他自觉大晚上的两人独处一室危险,所以避而不见逼他离去,谁知他转身就搞了个大的,还想逼他结婚!?

宁子蹇或许是为了报复他,无论祝宝棋要求几次要见面,门外的侍卫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气得祝宝棋又要掀桌。

大家一起死吧!

第41章

是夜, 祝宝棋还没睡。他也睡不着,宁子蹇抽了风的要办什么封后大典,据说就在半月后,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可是外头重兵把守, 祝宝棋几次试图出去都被人拦了回来,只能焦虑的在屋里来回走动。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 屋子里传来一阵轻微动静, 祝宝棋警觉起来, 眼瞅着地上某块砖松动,不一会儿露出一块黑洞, 从里爬出来个人。

“应棠?”祝宝棋很意外,心里又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他偷偷跑来不会又是杀他的吧?

“嘘——!”应棠急忙做个了噤声的手势,凑过来小声说:“我来带你走。”

祝宝棋满心怀疑,“你不会又是骗我吧?”

“绝对不会!”应棠眼神一黯, 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

他憔悴太多了, 比上次祝宝棋看到的仿佛还要瘦,难道宁子蹇当真如此苛待, 连饭都不给他吃?

“我没有太多时间。”应棠强迫着打起精神, 简短解释说:“宁子蹇现在一心忙着要娶你,外头也都忙着准备封后大典, 看守我的人松懈了,所以我才寻了机会跑出来。”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祝宝棋看了看外头, 仍是有些戒备:“就算你再有本事, 也不能从那么多人眼皮子下带我走吧?”

“你傻啊!”应棠忍不住在他脑子扣了一下, “有密道!”

祝宝棋当然知道有密道, 但地道太复杂了,还有很多路废弃倒塌,他根本找不到通往宫外的路,不然早跑了,还用等到今天?

“我知道啊!”应棠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地图,“这是我以前在姑母床头暗格里发现的,你看看。”

祝宝棋半信半疑接过来,仔细比对后发现竟然真的是密道的地图,而且比他的那份更全,连有些小路都标注了名字,还把坍塌的路划上了叉号,一眼就看得出哪条路是通的。

“怎么样?”应棠有点骄傲,“帮了大忙,是不是?”

祝宝棋不得不信,犹豫片刻后,又问:“所以,你确定不会害我?”

“再不会了。“应棠发誓,”要是我再想害你,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他发誓的时候很真诚,两相权衡,祝宝棋只能相信。

拉开暗门,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地道楼梯下走,应棠率先在前带路,祝宝棋亦步亦趋跟着,两人在昏暗的地道小心前行,谁都没有说话。

脚下忽然踩空一个趔趄,祝宝棋险些摔倒,应棠察觉到异样,眼疾手快回身扶住他,低声问道:“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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