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大战在即50(2 / 2)

风岩廷过来轻拍其背,送上蜜水。

霞光普饮水,接着道,“我从鬼门关走来,想明白了,这天子党大军,只要我一死,朝堂三公雷公,只要我一死,这朝堂上下文武百官,亦只要我一死。”又是一阵咳嗽。

木属黎阴哀着脸,立在一旁,胥靡亡神情怨恨,拜伏在地,风岩廷轻抚霞光普背,但却俯首不语。堂中烛暗药苦,空气郁结,气氛压抑低沉。

霞光普继续道,“我一人伏诛,便可保阙月城上下太平。一命换数十万命,无论何人,即便圣人,亦值得一换。”

“将军无需如此,”胥靡亡跪伏着,忙道,“靡亡在姑苏得知,天子虽身在蓬瀛,然有身边管中常侍会前来阙月,以避战争。”

霞光普闻言,不敢相信,问道,“靡亡之言可否属实?”

胥靡亡道,“不敢欺瞒将军。”

霞光普激动道,“阙月有救,靡亡之功。”

风岩廷道,“只是不知天使何时到达,奸党攻城在即,朝夕便至,若战事一开,后果未知。”

胥靡亡道,“靡亡从姑苏急驰而归,中常侍有御阶车驾,若日夜赶路,只在近日。”

木属黎道,“不若派人前去迎接天使,使之早日到来。”

风岩廷道,“我军如今兵寡,若是再分出一支,恐虚城难守。”

木属黎道,“那不若先修书一封,告之奸党,天子之令,命其后退,不知如何。”

风岩廷道,“既然是雷公授意,若是以天子恐吓,小生怕反逼奸党加速攻城,如此更是不妥。”

厅中沉默片刻。

“风先生与我所想一致。我有无颜所遗坚城,奸贼非三月不可夺。”霞光普看一眼风岩廷,眼神交流,相互便知,虚弱道,“不知粮草督办如何?”

风岩廷道,“催来粮草不多,仅供月余。”

“足够。”霞光普坐着,努力正正身,道,“众将听令。”

众人厅中行礼唯命。

霞光普发号施令,道,“属黎与风先生日夜巡逻城中四门,靡亡速将青云唤回,全部坚守不出,只等天使驾临。”

众人唯命。

日过正午,时光流沙。

天子党中军大帐。

夏月朗反复以拳击掌,一阵惋惜,咬牙切齿道,“今日真是可惜,就差一点,便可擒住叛贼霞光,为我爱将报仇。”

赵前似是无意,捋着八字胡道,“是啊,真是可惜,枕大将军本有机会建立大功业,奈何时运不济啊。”

枕文梁阴沉着脸,未有接话。

“战场之事,瞬息万变,非文梁兄所能左右。”唐子明进言道,“众位将军亦见那叛贼霞光之武力,非我等可比,文梁兄已助我军破敌重伤,此乃大功,为何还要苛责于身。”

赵前闻言,面色不悦,轻哼不言。

夏月朗像是自言道,“唉,可惜宇文老将军不在左右,不然定会有攻城计策。”

赵前斜依着身子,面上似是不满,道,“今日形势已然明朗,霞光叛贼,头部中箭,即便不死,亦是重伤。我等该当趁其生死未卜,军心思变之际,集结各部兵马,一鼓作气,拿下阙月!”言罢小声嘀咕道,“还需什么计策。”

夏月朗闻言,面露尴尬,道,“赵先生所言,正是孤之所想,只是未有说出罢了。”

正在这时,有斥候进账禀报道,霞光普虽未身亡,然重伤而不可再战。敌将木属黎一人固守四门,分身乏术。且城中粮草不足一月所用。

“天亡霞光。”夏月朗展颜笑道,“孤猜测此刻阙月城中,定然是人心慌乱,军民浮躁,我军可不费吹灰之力,轻易攻破。”

唐子明上言道,“不若先下劝降谕,使其献城,或留时日,使百姓早避战争。”

夏月朗不理会,忽然问道,“若论攻城,姜将军,不知有何见地?”

众人目光投向从未言语姜迟身上。

姜迟青皮胡,红面目,面沉如水,感受到众人在看自己,心中一盘算,也不退让,上拜道,“末将曾近观阙月四门,唯有与我军主力对垒之西门,城濠较窄,女墙羸弱,城墙虽有加固痕迹,但只是短时间工事,未起实用。我军可在阙月东、南、北三门布置疑兵,使敌军不知我军主力动向,而疲于奔命。而后趁夜色,掩盖攻城器械,待敌将木属黎离开西门时,良机一线,总攻西门。待战事起,城将攻克,则开东门,放敌军逃遁……”

夏月朗打断,不解道,“如何还要放走叛贼?”

姜迟接着道,“一则我军兵力有限,虽有数十万众,若要真正围困阙月,分于各门兵力将大打折扣,反而由主动变被动,于我不利。二则敌军本就彪悍诡诈,若遭围城,必成困兽之斗,若为逃命,死攻一门,到那时,无论我军围困哪门,必然被破。故而,与其费我全力,难以聚而全歼,不如放开一门,泄其士气,待敌军逃离阙月,成孤魂野鬼状,一面由我军轻骑兵追击,再发檄文以达诸郡,谅其在我古中原山河神州,再无立锥之地。”

夏月朗心中石头忽然落地,笑道,“姜迟老弟果然深谙攻城之道,孤便认命姜老弟为前线指挥,孤在后,为众将军擂鼓助威。”

姜迟上拜道,“末将唯命。”

夏月朗随口问道,“宇文老将军那里,该当如何?”

姜迟道,“宇文老将军身历百战,又有黄将军在侧,想来待我等攻破城池,江边捷报亦已送达。”

“好好好,”夏月朗但觉神清气爽,抚掌道,“看来孤命宇文、黄二位将军佯装决河之举,于大局还有举足轻重作用。”

众人心里尴尬,不知如何接口。

夏月朗感觉气氛不对,只好问道,“姜将军欲何时攻城?”

姜迟道,“今夜最好。”

赵前不屑道,“敢问姜将军,如何布置总攻。”

姜迟看了眼账外阳光,道,“待戌时六刻,夜幕已落,劳烦枕将军引本部兵马绕城而过,虚攻东门,待城破时,放开敌军十里,再复追击。赵将军、唐公子可命本部家将各领小部兵马,分别虚攻南北二门,留下大部,与夏统帅、黯将军所辖本部兵马主攻西门,末将则引本部攻城器械,由夜色遮盖,布于西门,击鼓待攻。”

夏月朗道,“孤看此法可行,孤准了。”

众人这才一拜,各自准备去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