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伤城名骥54(2 / 2)

唐子明闻言,难免悲伤,似是不愿提及,只是道,“雷公言霞光普乃江南首恶,需用重典,刃削九族,此无法避开。子明本欲劝城中百姓逃遁,奈何霞光收买人心,使百姓不知有灭顶之灾,子明亦从未见过姜迟所研攻城器械,如此残暴,是故遭殃者无已累计。今日名骥并无反意,且城中多良民,天子党大军自然不会为难百姓。”

曹名骥这才放下心来。

“曹将军孤身冒险至此,只为百姓,却不言己身,老夫钦佩。”弥先生问道,“但万事皆要有根,曹将军以为己身,作何打算?”

曹名骥平静答道,“名骥祖上本是训马之吏,受老天子恩宠,能袭今日官爵地位,侥幸得之。若能保全性命,即便贬为庶人,该当谢子明、月孤搭救之恩,再拜天子宏眷之幸。若是朝堂非要名骥贱命,只求全尸,葬于无伤,魂守祖业,亦无怨无悔矣。”

弥先生案前一拜,叹道,“江山为何多忠魂。”

正在这时,黄月孤入内,彼此相见,格外激动,先将救城之事细谈,待曹名骥心中落定,于是不再拖延,掩身出城见伤且,言道无伤有救,命其归城待命。又归唐子明住处,三人说些童年趣事,别后所闻,攀谈一宿,直至东方鱼肚白,才同榻而眠。

天子党大军从西陵戮杀霞光普后,行了整整五日,才到达皋城。

皋城县堂暂修成天子党议事厅。

众人坐定,夏月朗道,“我等明日便可到达无伤城,众位将军有何主意,可取此城?”言罢,望向下首宇文铠。

宇文铠有几根白发凌乱未束,面目苍老呆滞,嘴唇泛白干裂,似是未闻,不能言语。

枕文梁上拜道,“若非罪恶,亦是劝降为上。”

夏月朗闻言,不置可否。

唐子明上拜道,“末将与无伤太守曹名骥幼时有旧,本应避嫌不言。但末将明知善恶黑白,若不言明,则妄受圣人教诲,致使文武昏暗,朝堂曲理,便是不仁。如臂膀之兄弟亲人,本身家清白而不为其洗脱,则为不义。故愿以个人名节担保,曹名骥绝无反意,更不曾挟持天子,还望夏统帅明鉴,众位将军详查。”

夏月朗本有意唐家阿蛮,也曾沐浴更衣,想一亲芳泽,奈何阿蛮性情冷傲刚强,更胜男子,吃不进好言柔语,痴情话儿,且其手中破甲连弩,夺人性命于顷刻之间,而不敢近身。如此软硬难济,甚是恼人。于是寻思着,此次若为唐子明做了主张,他便欠我一个人情,到那时哄他做个大舅哥,亦是万分抬举他,心中有了盘算,便道,“唐公子所言如此庄重,孤深信不疑,但不知叛贼……哦,不,曹名骥如何应对我军?是降是战?”

唐子明见夏月朗摆明立场,忙道,“末将愿亲自为使,游说曹名骥,使其献城。”

夏月朗闻言,只“哦”了一声,望着唐子明迟疑不决,心中想着,这无伤城的功绩如此便是不费一兵一卒,三言两句得来,也太便宜他,而唐阿蛮一事,又未说准,于是一时顿住,纠结难断。思索片刻,以目示赵前。

“枕将军、唐公子所言正是。”赵前蹭了下八字胡,尖声道,“只是我等只为兵刃,不知朝堂意向。”

夏月朗道,“赵先生所言正是,我等虽知其不反,却不知朝堂如何定夺。”

“若是降了,可将其暂时监禁,待到觐见天子,自然真相大白。到那时,是忠是叛,自然盖棺定论。”黄月孤道,“若是不降,再攻不迟。”

赵前依然不松口,道,“是降是战,还需听从朝堂旨意。”

夏月朗道,“正是。”

黄月孤冷目上视夏月朗,又直视赵前,语气生硬道,“难道降亦不可?非要赶尽杀绝!?”

夏、赵二人分别与黄月孤对视,心中皆是一凉,赵前俯首,不敢再言。只是其身后家将即东岛,面色无惧,帮其主将,回视黄月孤。

“孤绝无此意,他曹名骥降是最好,也免了刀兵相向,生灵涂炭,”夏月朗亦是避开黄月孤目光,正视大堂,道,“孤已应唐公子,命其为使,招降无伤。”

唐子明面上喜悦,一拜道,“唯命。”

夏月朗道,“若是不降,必将踏平无伤城。”

众人唯命。

翌日未时,兵临无伤。

天子党大军于城外二十里下寨扎营,唐子明亲至城中,与曹名骥一番商议后,谈妥归来。

未几,曹名骥率领百余名无伤城文武官员,亲自捧着印绶等一应物什,拜交于天子党统帅夏月朗之手。

曹名骥叩拜道,“无伤城兵符户籍,城防印绶,与曹名骥性命,俱在一处,剐打罚贬,任凭天子党夏月朗统帅发落。”

夏月朗一副志得意满模样,装作翻看人口户籍,防区地图的样子,欣悦道,“名骥请起,孤知你为我皇室,三代牧马,今日只是一时糊涂,上了贼船……”

曹名骥复叩伏着,并未抬头,道,“名骥万死。”

夏月朗道,“监军何在?”

帐下有官吏应承。

夏月朗道,“将曹名骥监禁于无伤城外,蜀山中,禁闭思过。未有天子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更不可与之交谈,违令者,斩。”

监军唯命。

待将无伤城中各项事宜清点交接完毕后,夏月朗又将城中文武众官,一概罢免。而后按惯例,命各部兵马,在城外原地扎营,只有各党首及家将护卫,进驻城中。

因与前两日新纳皋城美女,只一两个日夜,便又生厌,如同嚼蜡。夏月朗一入无伤,便命人四下搜寻艳妇。凡是有进献且称心者,或大或小,随意安插职位。一时间,只要稍有姿色,无论自家妻女,或贩卖异地女子,亦或旧乡绅为攀富,新免官吏为复职,无伤城中,各自进献女子,趋之若鹜。曹府门前,往来繁华。

夏月朗正于曹府后堂与众裸女闻淫乐,玩乐歇息,忽有斥候来报。

夏月朗极度不悦道,“有何要紧事,打扰孤休息!?”

斥候不敢抬头,小心翼翼道,“回禀统帅,听闻般若上师此刻正在无伤城中,只是未见真身。”

夏月朗闻言,由异常不爽,转而大喜过望,急切道,“不知上师确切所在,孤该当亲往谒见。”言罢,又对一旁侍从道,“快去于孤准备。”

斥候道,“只知般若上师在城中,飘忽不定。”

夏月朗怒道,“野婢子,发全城军曹,务必找到般若上师,若是不见,汝亦无需再见孤面。”

夏月朗见斥候还未下去,急问道,“还有何事!?”

斥候闻言,心中战战,道,“南宫雪兰姑娘亦跟随大军,行至无伤,现在曹府外,要见统帅。”

夏月朗闻言,惊落玉杯,呆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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