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重回故土19(1 / 2)

朔风凛凛,晨寒犹冷。由中州北上入京的官道上,一架马车急驰。路边的枯树,衰草,在残阳的映照下,更显萧条。

金陵城门。

马车沿着官道缓慢前行,驶向城门方向。

楚天掀开窗帘看了一眼,眼神极为复杂。阔别多年,今日终于重回京城,天下风云际会之地,大胤皇朝的政治、文化中心。

城门守军见到来者乘坐的是荣王府的马车,并未阻拦。进入城门之后,在一处僻静之地马车停了下来,吴伯,小侍女楚灵儿,楚天三人下了马车,与南宫翎、叶紫萱二人分别。

“南宫姑娘,紫萱姑娘,有缘再见。”

“我是该叫你钱小鱼呢,还是称呼你为楚天?”南宫翎很突兀的开口问道。

此言一出,吴三两和楚灵儿两人皆是神情紧张,眼神警惕的盯着南宫翎。

楚天先是愕然,随后苦笑一声,拱手道,“郡主慧眼,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什么意思,你的真名叫楚天?”叶紫萱故意装作毫不知情,瞬间戏精上线。

楚天一脸歉意,拱手解释着,“行走江湖,难免要谨慎一些,还望二位姑娘莫怪。”

南宫翎嘴角上扬,盯着楚天好一顿打量。

“本郡主记得,以前儿时有一位故人,跟你同名同姓。”南宫翎眼神玩味的盯着楚天说道。

楚天解释道,“郡主说笑了。世间何其大,同名同姓之人自然有之。”

“若你是那位故人的话,当知自己的身份若是出现在皇城,会有什么后果。”南宫翎收起笑容,冷淡说道。

楚天闻言瞬间一怔,没有回话。

“哼。楚天,本姑娘才没兴趣管你的破事。一路同行,也算是全了咱们相识一场的缘分。后会有期。”最终南宫翎转身登上马车,似乎不想纠结楚天的身份。

楚天对于这种说辞略显诧异,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拱手说道,“多谢郡主,后会有期。”

楚天带着吴伯,楚灵儿三人转身,让在路旁。叶紫萱依依不舍登上马车,南宫翎一挥手,马车向前行驶,双方各奔东西。

年少出金陵,今朝锦衣还。

眼下虽不能算是衣锦还乡,但是比起八年前在瓮城被人围杀,仓皇逃命的情形,已经好了太多。

待到南宫翎的马车远去,楚天感叹道,“金陵,我回来了。”

“少爷,八年未见,你长高了不少,”一路上因为有南宫翎等外人在,不方便交谈。如今到了金陵,吴伯眼神激动,老怀安慰,“接到你的传信,我安排好庄子里的事情,便连夜赶往花都汇合,幸好赶上了。”

楚天看着眼前的老人,两鬓已经添了很多白发,“是啊,八年了,您老的身子还是这般硬朗。”

“老啦,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吴伯微笑着。

三人转身望去,京城的大街小巷,熙熙攘攘,有人因为一棵白菜的价钱跟摊主讲的口沫横飞,有顽童在母亲面前哭闹着要冰糖葫芦,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在路边挑选胭脂水粉。

对于普通人来说,皇城里的勾心斗角是话本小说里才有的故事,距离他们平民百姓太遥远了。他们更在意柴米油盐,粮食价格,还有来年的苛捐杂税。

楚天轻叹一声,倘若父母还在,自己应该也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吴三两在路边牙行里,租了一架马车,三人乘车同行。

“少爷,你现在的手段可以啊,竟然能搭乘荣王府的马车混入金陵,”吴伯赞叹道,“这一路上,可是免了咱们许多的麻烦。”

“荣王府的牌子还是很好用的,城门守卫都不敢搜查,”楚天苦笑道,如今这世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若非如此,我才不会厚着脸皮蹭她的马车。

“少主难道对南宫姑娘没有想法?”吴三两很八卦地问了一句。

楚天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荣王与我不共戴天,我对她半点想法都没有。”

“少主喜欢的是那位叫叶紫萱的姑娘。”楚灵儿主动插嘴,一语道破天机。

“原来如此。”吴伯抚须而笑,看着楚天,意味深长。

楚天转过头去,瞪了小侍女一眼,“楚灵儿,要你多嘴了。”

“我乐意。”小侍女撇过头去,不理会楚天。

楚天想要吓唬对方一下,恶狠狠地威胁道,“信不信我打发你回去找叶师?”

小侍女闻言,撅着小嘴,却是不敢再跟楚天顶牛了。

“少爷,金陵人多眼杂,咱们还是先找个住处安顿下来吧。”

“放心吧,我已经找好了住处,保证你们意想不到。”

三人不再多说,驾着马车混入人流,朝着城内驶去。

太尉府。

正厅里。

太尉杜仲坐在主位,下首站着数位军方将领。

大胤实行三公制,太尉、太师、太傅。太尉是最高军事长官,相当于兵部尚书。

太尉杜仲,掌管大胤朝八州的兵马调度,为人正直忠义。每年应对北疆东胡人的挑衅,还要替皇帝防备暗藏异心的亲王,平日里操碎了心。

太尉面对麾下诸位将军,神情冷峻,“凛冬将至,按照惯例,东胡骑兵必然要趁着严寒降临草原之前,南下苍州劫掠。”

“朝堂上下皆为东胡野狼头疼,每年耗费无数钱粮,”杜仲眼神中满是愧疚,“可是北疆百姓仍然要经历兵灾的痛苦代价。”

“苍州连年被东胡人劫掠,加之战火不断,”杜仲顿了顿,正色道,“如今人口锐减,耕地大都荒废,恐怕再也经不起更大的风浪了。”

堂下的诸将,皆是深情凝重,却是无话可说。

十多年前,大胤倒是出了一位名将,裕亲王楚白衣坐镇北疆,教东胡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惜这位护国柱石,却在一夜之间兵败身死,更是被皇帝下旨抄家。从那以后,大胤再也没有一位武将能解北疆危局。

杜仲定了定神,扫了一眼堂下五人,“诸位将军,有何良策,可以畅所欲言。”

“东胡骑兵骁勇善战,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们精于奔袭、骑射,”一名四十岁的武将斟酌着开口,“我大胤的军队,历来最缺的就是骑兵,这是硬伤。”

一名身材略胖的将军点头道,“可由朝廷出面,联系幽州方面,加大战马供应。”

“说的不错,要想彻底克制东胡,首要之事就是加强大胤的骑兵建制。”

“末将以为诸位同僚所言,颇有道理,此乃谋国之言。”

“自当如此,只要我大胤的骑兵强大起来,何必在意区区东胡。若是骑兵明显弱于对方,派再多的将士过去,也是羊入虎口……”

堂下的五位将军,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一般,统一口径,认为要解决北疆兵灾,最要紧的事情的就是引入大量战马,加强骑兵建设,绝口不提上阵杀敌之事。

杜仲不难看出,麾下几位将军看似是在积极谋划,其实都是借故推诿罢了。没人愿意在这时候去北疆接手那个烂摊子。

自从裕亲王故去之后,大胤的武将,已经被东胡人杀的弯下了脊梁。每每提到北疆战事,人人色变,避之不及。

“诸位将军所言有理,老夫自会考量,向陛下反应。”杜仲只得压下心中无奈,说了一句场面话。

自然又是收获了诸将一片恭维之声。

片刻之后,五位将军告辞离去。

杜仲望着空荡荡的大堂,捶胸顿足。

夫人从偏门走了进来,关心道,“老爷,何事如此揪心?”

“大胤自战神楚白衣冤死之后,再无一人能抗起大旗。”太尉深深的一声叹息。

夫人宽慰道,“朝廷之事,不该都由你一人操心啊。为了杜府这一大家子,你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如今诸将听闻东胡,皆如老鼠见猫,避之不及。长此以往,大胤江山又该如何……”杜仲痛心疾首。

夫人看着自家老爷这忧国忧民的模样,心底很想问一句,这江山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江山的主人都不甚在意,你一个打工的,这么拼命做什么。

隆王府。

书房。

隆王楚云策端坐在太师椅上,拥着怀中美姬。属下夜朗安静站在一旁。

美人伸出纤纤玉手,从桌上果盘里摘了一粒葡萄,仔细地剥皮去籽。

“你是说,那罪子已然回到金陵?”隆王张开嘴,吞下美人投喂的一颗葡萄。

“回主上,按照您的要求,属下一直派人关注那罪子下落,”夜朗拱手道,“今日探子发现踪迹,楚天堂而皇之进入金陵,乘的是荣王府的马车。”

“呵呵。这小子倒是好胆色,”隆王抬手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赞叹道,“孤身一人,独闯金陵,搅弄风云,当真有乃父之风!”

“主上,这条消息要传递出去吗?”

“稍安勿躁,”隆王摆了摆手,怀中美人儿识趣地起身,行礼退下。楚云策嘴角上扬,“若是过早打压了他,谁来帮我达成目的呢。”

“等到各方发觉这罪子的强大,火烧眉毛,”隆王仿佛已经看到了黄袍加身的野望,“等到那时,才是我夜幕收网的最佳时机。”

“主上英明。”夜朗抱拳行礼,作敬佩状。

“说起来,你们兄妹二人,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楚云策瞥了手下一眼,“这些年你们一直很用心,本王深感欣慰。”

夜朗知道这是试探,赶紧低头表忠心,“夜朗只想做主上手里最锋利的刀。”

“恩,我自然相信你的忠心。”隆王眯着眼,打量着手下。

“属下这次任务,拿到账簿一本,请主上过目。”夜朗从怀里掏出账簿。

“不错,不错,”隆王伸手拿过账簿,翻看几眼,喜笑颜开道,“这个庞万里,竟然搜刮了如此多不义之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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