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火红的小鹿(1 / 2)

紫藤轻挂,桃花映水漾轻舟。游丝曼舞,细绘晨曦露。

霜叶柔情,半篇流年梦。待重逢,情缘一线,落花随流水。

繁华的街道上停着一辆由四匹枣红色骏马拉乘的华贵马车,四角挂着银色鸾铃,彩板纱幕。轿厢的长度是一般马车的两倍有余,其内壁全部用珍贵的金丝楠木贴制而成,一席猩红毡毯铺地,角上还搁着个销金提炉焚着檀香。

然而,令人瞩目的焦点却是轿厢内那张描金彩漆的罗汉床,床前的一排亮漆食盒内装填着琳琅满目的精致点心。一位公子悠然地坐在床上,袍边缀以金丝,头戴高冠,簪以白玉,指间笼翠发出柔和的青光。

“信王府那边谁去了?”玄袍公子的语调平淡无波。

“张翀,吴柏舟两位公子一早儿就过去了。”跪伏在地,头扎青巾的小厮回道。

“好,他无非也就是想笼络人心,搅不起什么风浪。”玄袍公子有点意兴阑珊,显然他在等人,等的时间还不短。

“出来了。”马车外的一名小厮对着轿厢轻声的说道。

玄袍男子轻撩纱帘,目光投向街道另一端,只见一名年约六旬的男子缓步从一户宅第中走出。男子体形肥硕,凸起的肚皮几乎要把罗衫撑破,勉强被一条犀角束带勒住。他身后跟着一名女子,轻移莲步,款蹙湘裙,戴着满头珠翠,身穿大红通袖,翠蓝十样锦百花裙,仪容娇媚,体态轻盈,淡蓝色的眸子极有特点。

二人走后,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从庭院中走出,来到马车前,他轻轻抚平了前襟,视线格外庄重的看向马车,随后开口说道:“少爷,按您的吩咐,将这间五进的院子以五百四十两银子卖给了赵员外,只是...价格...是不是...”中年管家欲言又止。

玄袍公子放下了纱帘,没有理会马车外的管家,反对着小厮开口,“这二人的身份调查的清楚了?”

跪伏在地的小厮微微低头,声音恭敬:“回少爷,这赵员外本是临清人,在当地也算首屈一指的富户。三月前,不知何原因变卖了所有家产、田地,并将所得银两全部换成了黄金,然后举家迁至奉天。冠试前曾在瀛仙居包了一间上房住着,这几天开始频繁的在附近看宅子,应该只能出到六百两左右的价格。我们这间五进的大宅原本应该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哦?他为什么变卖了临清的所有家产?既然变卖了当地所有家产,为什么只能买六百两左右的宅子?”玄袍公子似乎对其中的原因很感兴趣。

“这...这个外人确实不知,他的口风很紧。”一直应对自如的小厮此时有点紧张。

“冠试结果呢?”玄袍公子继续追问。

“武夫,丙下资质,按理是要入长风学宫的。”小厮继续回应着。

玄袍公子的嘴角轻微的上挑,“六十岁,武夫,有点意思。”

“他这娘子本是临清当地兰香搂的花魁,九年前,这娘子刚满十九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被赵员外赎了身。五年前赵员外的大老婆过世,就将这小娘扶了正。从娶了这小娘后,赵员外再未纳任何妾室,去青楼也多是谈生意,从不留宿。”小厮说到这,稍稍挪动了一下腿,试图缓解酸麻。

“继续。”

“这赵员外无儿无女,及至奉天,身边只留了一个小厮,一个丫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随行人员。”

“做的不错。”玄袍公子顿了顿,“继续跟着他,直到他们搬进去。”

“是。”小厮犹豫了一下,接着十分谨慎的开口询问:“那洛水姑娘那边...”

“盯着,不要有任何动作。”玄袍公子透过纱帘看向街尾,好像有层云雾一直缭绕在这座宅子的四周。

……

信王世子缓步踏上园中杏坛,温文尔雅的向在场的世家子弟宣布了一项在当时看来极其特殊的提议,“今日在此相集,不但是为了欣赏书香笔墨的雅趣,品味琴音的悠扬,评赏诗句的美妙,更是因为我们志同道合。“他的声音如同瑟瑟春风,轻柔而不失坚定,“在座诸位以后大多都是各学宫的同窗,今天让我们抛开门户之别,在这里不拘礼数,不谈功名,只以真心相待,大家持平礼,以名、字相称即可。”庭中的众人不禁纷纷点头称是,赞叹之声此起彼伏,似是被这位世子的从容大度所打动。

礼贤下士不过如此,世子殿下收买人心的手段也是可以,至少表面功夫做的不错,云尘心想。

随后众人在庭院中穿梭,鲜花与翠绿为伴。世子殿下特意遣来云尘,并引他至园心的“曲水兰亭”小坐。他倚栏而立,手中的青玉扇在指尖飞快的旋转,似是在无形间编织着一张难解的大网。世子的单独约见让云尘倍感意外。

陆琮泽抬起眼来,一道冷芒转瞬即逝,随即温和的眼神里仿佛蕴含着春风化雨的力量,使人心生亲近。

“你喜欢她吗?”陆琮泽的语气在从容淡定中透露着诚恳。

云尘愣住了:“??????”行至“曲水兰亭”这段路上,他想过一百种陆琮泽单独找他想要聊的话题,但是万万没想到对方这么单刀直入的问出了这种问题,并且云尘对于这个“她”是谁,更是摸不着头脑。

看着云尘懵懂的表情,陆琮泽平静如古井的脸上浮现出丝丝向往,“我喜欢她。”他的语调无比坚定而诚恳,没有任何戏谑的意思。“从很久之前我就喜欢她,从第一次跟她下棋,我便知我心所钟。她是非凡的女子,我了解她,想要跟她携手共度一生,需要也让她倾心于我。不是我的地位,不是我的权势,而是倾心于我这个人。这是唯一的方法。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所以我不敢轻易提起这个事。然而你却这样做了。”他那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云尘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错愕,他现在清楚的知道了他口中的她。

陆琮泽没等云尘答复,继续说道:“你凭什么?凭你的家世?凭你们两家祖辈的情谊?还是凭根本上不了台面的你这个人?”他语气中的温度消失了,眼中射出的寒芒足以令周围的人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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