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南北_分节阅读_第167节(2 / 2)

  戴平更是不屑道:“你们这群番僧走狗,谁也不是太华派中人,哪有资格评判小裴侯爷使得是不是太华派功夫,但凡你能找出一个太华派弟子来评理,我们便心服口服!”

  “他没有资格评判,不知贫道有没有这个资格?”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但听一道饱含着万钧内力之声,如清风拂岗,明月照江,刹那间传遍了整个竞场,久久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只见一行数十人自场外而来,不由分说的插进了六真宗与中原武林人士对峙之间,他们人人着藏青道袍,腰佩长剑,剑坠八卦符,竟是太华派弟子。

  而为首古稀之龄,手挽拂尘,一派仙风道骨,正是太华派天机子严无妄!

  在场众人个个惊疑不定,这太华派与大光明寺南北佛道不两立,怎地今日竟是举派上下都来到了宝陀山,他们究竟是敌是友?

  六真宗三大法王,一死两伤,再比下去也讨不到好,沈白悄然问大悲法王:

  “佛爷,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大悲看向太华派一行人,意味深长道:

  “不急,且先隔岸观火。”

  “心诚方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严无妄手掐子午诀,抱拳作揖,礼数周全。

  心诚虽脸色难看,却也双手合十还礼道:“阿弥陀佛,不知贵派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听闻严道长闭关多年,今日终出关下山,当真可喜可贺。”

  严无妄淡淡道:“敝派有弟子趁贫道闭关之际,犯上作乱,欺师灭祖,贫道出关第一件事便是清理门户,以儆效尤,这才来得迟了,还望心诚方丈见谅。”

  心诚听罢,顿时明白过来他的话中之意,余光一扫,在太华派的队伍中果然没见到掌教陆上修。看来这严无妄是想将太华派当初受北燕敕封一事,全部推脱到陆上修的身上,如今北燕一亡,他便出面主持大局,将陆上修等主事弟子一杀,如此一来,过去这几年太华派所做下的腌臜之事自可翻篇了。

  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精,谁又看不出谁的手段,心诚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道:

  “如今佛武大比早已结束,却不知严道长现下前来是所谓何事?”

  “结束了吗?贫道看来却是未必吧。”严无妄的目光徐徐扫过在场剑拔弩张的双方,“听闻有人冒充我太华派弟子,贫道倒想瞧一瞧,究竟是何人这样胆大包天?”

  心诚轻咳了一声,避而不答,只道:“今日蒙兀六真宗来此,指名要挑战一僧一道一儒仙三大高手,争天下第一之名。贵派既然到访,不如顺势便指派一位高手下场与其比试,以免堕了我中原武林威名。”

  “此事倒是不急于一时。”严无妄拂尘一扫,悠悠道,“在此之前,不如先将贵寺与敝派之间的恩怨做一个了结罢。”

  心诚愕然:“敝寺与贵派之间有何恩怨?”严无妄朗声道:“七十年前贵寺广邀天下豪杰齐聚宝陀山,美其名曰决出真正的天下第一,我派祖师太华真人纡尊降贵参会,谁料你大光明寺以多欺少,与姑苏谢家联手对战家师一人。家师武功高强,以一敌二也不落下风,你大光明寺见势不妙,又用那劳什子金花胡搅蛮缠,定下一僧一道一儒仙之名,看似谦让,实则是叫我太华派与姑苏谢家都做你大光明寺的陪衬。这些年来十年一场佛武会,叫武林群雄都为争虚名厮杀拚命,最终所成就皆是你大光明寺威名,如意算盘打得好生响。出家人不沾红尘之事,可你大光明寺倚仗着朝廷庇佑,五戒皆犯,十恶不赦,有何资格再霸占着这天下第一之名?今日我太华派便要替天行道,与你大光明寺算一算总账!”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日六真宗来挑事还不算完,这太华派竟也要横插一脚翻旧账,这严无妄看似义正辞严,可不正是趁人之危,浑水摸鱼,欲借此机会给他太华派重新立威嘛!

  便沉着与心若大师,都忍无可忍跳了出来,喝道:

  “好你个严无妄,今日来竟是打着这般主意,你以为你就算今日在佛武会大杀四方,你太华派之前做的那些腌臜臭事,就没人记得了吗?来一个是杀,来两个也是宰,我大光明寺难道怕你不成?来啊!我和你严无妄过招,看看你这牛鼻子究竟有几斤几两,敢在我宝陀山撒野!”

  面对心若的谩骂,严无妄不惊不扰,只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道:

  “贫道武功低微,便不在此献丑了,还请我七师弟出来相见——”

  于此同时,在后方运功的裴昀终于调息完毕,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心底暗叹了一声:

  你到底还是来了,李无方。

第189章 第拾九章

  太华真人湛紫光门下只有玉清六真君,哪里来得第七人?

  可这疑问一经涌上心头,在座有不少人,尤其是当年曾上太华山为宁无涯吊唁之人,不禁想起了一段往事。彼时严无妄当着天下英雄之面,确实亲口承认过湛紫光曾有第七个徒弟,而正是这第七人杀了宁无涯!

  此时听严无妄如此一说,众人都下意识四处望去。

  “哪里?”

  “他说的那七师弟在哪里?”

  正在遍寻不见之时,大伙头顶之上忽而传来一个清冷而飘渺的声音道:

  “我可不是你太华派弟子,今日来此,只为兑现当年誓言而已。”

  “啊!在哪里!”

  瞿家少主惊呼了一声,众人顺其所指望去,只见大光明寺看台旁立着一高耸的铁桅杆,那桅杆本是悬挂旌旗之用,而此时那光秃秃的桅杆上竟是立着一人。

  桅杆离地约四五丈之高,纵使江湖上轻功最绝顶之人也不敢说轻易一跃而上,而那人却仅以单脚踏在杆顶,身形与桅杆一同随风微微摆动,仿如云中仙人一般自在轻松。而最骇然的是,那桅杆离大光明寺众位高僧所在十分之近,在场千余人竟无一人发现他何时来到的。

  那人见全场目光汇聚而来,遂纵身一跃,迳自掠到场中央空地之上,衣袂当风,身姿潇洒。

  但见这人一袭藏青道袍,绣白鹤祥云之纹,三缕美鬓,发丝尽白,一派仙风道骨,不是李无方还是谁!

  心诚惊疑不定问道:“你是何人?”

  李无方目光缓缓扫过大光明寺众人面上,似笑非笑道:

  “宝陀山的老秃驴都死光了吗?不认得我,可还认得我那柄玉箫?”

  此言一出,大光明寺心字辈高僧齐齐色变,心尘颤声道:

  “你!你是玉箫仙?!”

  李无方玩味笑道:“当年我在此立誓,五十年后必取你大光明满门性命,今日五十年之期已至,你们可洗好脖子,等待引颈受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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