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南北_分节阅读_第185节(1 / 2)

  尚不须颜玉央动手,蒲宗昌的手下便已经上前抓住了她,一人扯住她的头发,一人狠狠在她后劲砍了一手刀,珍珠顿时浑身软烂如泥瘫倒在地,生死不明。

  “好女儿,不必再心怀侥幸了,十八支船队都已被我收回,虎蛟营的叛徒亦被我斩杀,还有城中官衙里你的那几个相好,现下恐怕正自顾不暇,无人能来救你了。”蒲宗昌阴惨惨笑道。

  眼见大势已去,蒲妙婵花容一片惨淡之色,她死死盯着眼前她应当称之为父亲的男子,咬牙道:

  “是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你处置!你已杀了我七个相公了,今日你便连我也一块杀了罢!”

  蒲宗昌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我费劲辛苦将你养大,让你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你非但不知感恩,还大逆不道欲谋害于我,简直猪狗都不如!我不会让你这个小贱人这么轻松的死去的,来人!带下去!”

  颜玉央冷眼旁观这对父女互相之间谩骂与控诉,对这家门恩怨丝毫不敢兴趣,直到蒲妙婵被带下去后,他这才开口对蒲宗昌道:

  “为何提前上岸?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蒲宗昌虽毫不留情的处置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对这个便宜女婿还是高看三分,正如他所说,若非此人报信示警,他恐怕当真会落入蒲妙婵的圈套了。他不知此人为何倒戈归降,但如今木已成舟,谁也无法再从中作梗,因此,他便也直言不讳道:

  “行朝御驾临泉,如此天大的变数,我若再晚归几日,怕是整个蒲家都保不住了。”

  此人老奸巨猾,倒也算审时度势,慧眼如炬,颜玉央心中冷笑了一声:

  “那现今便可保住了么?”

  “仍是危在旦夕,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蒲宗昌意味深长道,“所以,我必先下手为强。”

  颜玉央脸色骤变:“你做了什么?”

  蒲宗昌抬眼望向屋外天色,捋了捋自己唇边蜷曲的褐色胡须,慢条斯理道:

  “眼下虎蛟营也该到法石寺了,行朝既然这么想入驻泉州,老夫便如他所愿!”

  话音刚落,眼前之人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了门去,只怕再晚一瞬便错过了什么天大的人与事似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人都觉得自己棋高一筹,却不知究竟是谁笑到了最后。

  ......

  裴昀回到法石寺时,等候了一夜的陆秋实等人即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蒲家可同意接驾了?”

  “二宫何时能移驾城内?”

  裴昀叹道:“蒲家异心,不肯接驾,泉州不宜久留,我等速速离开泉州,向西令选行都罢。”

  众人听罢不禁大失所望,有人当即破口大骂那蒲家唯利是图,不忠不义,不愧是番邦蛮夷之种。

  陆秋实问裴昀道:“谢大人呢?”

  “林大人带大军将至,谢大人出海前去相迎,说明城中情况安排后续事宜,我回法石寺报信,我们约定未时在码头碰面。”

  其实裴昀还有话隐去没说,谢岑决定临走之前,用武力强征蒲家停靠在外港的海舶海船,以扩充宋军兵力,所谓你不仁我不义,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在向二宫禀明形势后,法石寺众人很快开始忙进忙出的收拾了起来,连日东奔西跑,仓皇赶路,所有人对此已是驾轻就熟了。

  裴昀心中有些犹豫,是否应当向颜玉央知会一声,可又怕派人报信走漏的消息,危及二宫安全,正踌躇之间,忽听有人唤她:

  “裴大人!”

  守门的侍卫急匆匆赶来禀报道:“外面忽然来了一大批人马,约有两三千人之众,将寺外重重包围,他们自称乃是蒲家虎蛟营兵卒,奉蒲老爷之命,请二宫移驾泉州城!”

  裴昀闻言一惊,蒲宗昌竟然回来了?此人狼子野心,竟想趁大军不在,直接挟持二宫入府?父女斗法蒲妙婵败了?那颜玉央又何在?还是说......这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阴谋?!

  来不及细究,裴昀即刻下令道:“殿前司全部人马集结就位,所有人立即抛下辎重细软,我等拚死一战,务必保护二宫安全撤离!”

  “遵令!”

  待裴昀一众人护着赵正与程素宜走出法石寺大门之时,果见门外两军对垒,箭在弦上,四周已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虎蛟营为首一将领模样的男子见二宫露面,上前扬声道:

  “泉州城外兵荒马乱,法石寺荒郊野岭,我家老爷不忍二宫受苦,还请移驾内城,蒲家净水撒街,黄土铺路,恭候圣驾。”

  裴昀冷笑道:“真刀真枪都逼到门口了,还敢说恭敬?你蒲家若当真有诚意,即刻放下兵器,后退十里,待我兵马齐备,再谈接驾不接驾罢!”

  陆秋实怒骂道:“尔等犯上作乱,大逆不道,蒲宗昌妄自为人!”

  那将领不为所动,只道:“小人也是听命行事,若二宫执意不肯入城,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虎蛟营三千人之众,而行朝只有不足千人,其中半数还是文臣书生,看来今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裴昀深吸一口气,再次嘱咐殿前司侍卫护好太后等女眷,将年幼的小皇帝背在了背上,她缓缓抽出了手中的斩鲲。

  “官家,请抱紧臣,臣这就带您走——”

  ......

  当颜玉央赶到法石寺时,一切已然结束了。

  但见死伤遍野,鲜血满地,处处哀嚎,寺内寺外,一片狼藉,倒下之人中有虎蛟营的士兵,亦有殿前司的侍卫,还有许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内侍,以及行朝的臣子。

  此情此景,足以让他想像出方才这里发生过一场多惨烈的恶斗。

  乱军之中,重围之下,那人背负幼主,青衣沾血,长剑如虹,就这样一往无前的杀将出去,寸步不让,势不可挡,何等忠肝义胆,何等铁骨铮铮!

  他从伤兵口中得知裴昀一行人下落,一路追去,终究是迟了一步,在那人仰马翻,同样经历过一场恶战的外港码头,他只远远见到了行朝泛舟远去的背影,海天一线,已是模糊不清。

  他气运丹田,拼尽全力大吼道:

  “阿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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