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味道（1 / 2）

快过春节了，老朋友叫我一起去“尝尝老扬州的春的老味道”。很好奇，这个“老味道”怎么尝？于是赴宴。看她带我走进了共和春，这才恍悟：没错，这是老扬州的“春”，而且这个“春”是有味道，可以尝的。好吧，尝一下老味道——来一碗饺面。

落座。等饺面。朋友便开始聊天了：“现在的春节，静得可怕。”有这种感觉？和我不投吗！我定定地看着她，想听她说说她的春节是怎么“静得可怕”的。但她是个不善描述而善于抱怨和索求的人。她说：“我就想不通噢，现在春节为什么要这么过。”这个我晓得：“以前，我们的春节那么过呢，是因为大家都觉得那样过，好！现在，我们的春节这么过呢，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么过，好！”她瞪了我一眼：“你就知道说废话！我问你，过春节了，烟花爆竹放一放，是该，还是不该？”

原来是她手痒，想放烟花了，但又怕那禁令，想撺掇一个出头鸟啊。我，是个胆小的雀，不可能给她出这个头的。所以我……

这个么……这么讲吧。我们以前过年，放烟花爆竹呢，其实不是为了娱乐，是为了吉祥。这个吉祥，是源于一个传说。传说……传说一说，这饺面就上得特别快——这就来了。漂亮的服务员小妹妹端上饺面，递上竹筷，在不远处的空桌前坐下了。大概是店里就我俩，没客人了吧，老板娘没嫌她闲着，只是坐在吧台上津津有味地朝我们这桌望。只有朋友在嫌我：“别看人家小姑娘了！传说呢？快讲！”

这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一到过年，就有三个妖兽流蹿到人间来。一个叫年，一个叫夕，一个叫祟。祟，专门折腾小孩。相传有一年，一位神仙在年夜行乞，一个好心的老翁，舍了一碗年夜饭给他。他吃完饭了，见老翁愁眉不展，问老翁有什么难处。老翁说，膝下孙儿体弱，怕熬不过祟的爪牙。神仙给了他八个铜钱，让他放在孙儿的枕下。夜半，祟来了，刚靠近小孙子，八枚铜钱的金属光一照，它就被压住了——这就是压岁钱的传说。

“这么说，压岁钱不用一百，八元就可以了。”朋友嘲笑我。我坦然接受了她的嘲弄，说：“是四元——八个五角的。五角的硬币，那个色儿对了。纸币，再多也太轻了，压不住。嘻嘻。”

老板娘开口了：“丫头，别坐在那儿不动。给客人倒茶。”服务员小妹妹站了起来，倒茶。啊，古朴的茶杯，别致的茶壶，清亮的茶汤，喝一口，真香啊！这是对我的传说讲得好的奖励吗？我遐意地挑起长面，准备下嘴。朋友等不及了：“别就知道吃！快讲传说。还有两个妖兽在蹿呢……”

她还记得这茬？唉，这个难混过去的主儿！好吧——

祟，是可以用钱压住的——啊哈，看见了？钱，自古就是吉祥的瑞器。但是，夕和年，就麻烦了。还好，有能人发现，这倆，一个爱酒，而且沾酒就醉，一醉就安稳了。所以过年，家家备酒。另一个怕光和大的声音，但是夜里，哪来的光呀！就有聪明人发明了烧竹子。竹子一烧，就噼噼啪啪地响，还又有光。——这就是最早爆竹的由来。后来，有人用火药做爆竹了，就演变成了我们现在的烟花爆竹。……事情就是这样的：把这三个妖兽平定了，大家就平安了。平安，就是最大的吉祥。

“这么说，都是迷信。”

“好象……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我们传统做爆竹的火药，主要成分是硫和硝，这两个都是传统中药里消毒杀菌的大宝。你可以这么理解吧：放爆竹是对周围作一次范围性消杀。不能保你一定不得病，但会少得多了。……当然要是你的爆竹做得不好，配方不对也不行……”

话没说完，老板娘和服务员一齐凑了过来：“现在不许放烟花爆竹了！”“酒席也不好喝！全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