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日费千金，十万之师举矣12（1 / 2）
《孙子兵法·作战篇第二》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part 1
果然，等楚总收拾好饭盒，稍微做了下拉伸运动的时候，手机响了。
私人手机，是钱青蚨，拨了语音通话过来，楚总嘴角牵出一抹微笑，等待的人果然出现了。
电话接通，来不及寒暄，青蚨开门见山，“楚总，见面聊一下吧？”
楚总也不见外，“好，时间地点，你定。”
“今天下班以后，在你公司附近找个地方吧，那边我不熟。”青蚨也干脆利索。
“行，那就今晚七点，我公司附近的‘黑猫’咖啡厅吧，地址我微信发你。”
通话不到一分钟，两个人就已经极有效率地敲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然后果断挂断。
楚总总算松了一口气，其实，青蚨一直没有回复，他也一直挺忐忑的，猜不透这小丫头什么意思。
既没有再把钱打过来，也没有回复他微信，到底肯不肯接受他的道歉，还不好说。
他在赌。就赌她是个心软的人，虽然接触不多，但他能感觉到。
她就像个榴莲一样，浑身长满了尖刺，但内心却柔软甜美。
又像小动物一样，对于危险有着本能的嗅觉。
以至于他这个最擅长用冰冷外表伪装的人，都不得不卸下一层面具，去面对她。
而通过自己的助理，他也了解到，在她的重重铠甲之下，有着一颗柔软的心。
其实之前他也是有感觉的，从她对自己妹妹无理取闹的处理来看，她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而在知道自己和妹妹年少便失去双亲的那一瞬间，她也不是不动容的，这也是她最终愿意和妹妹和解的根本原因。
那她现在肯不肯原谅自己呢？
他很难得的，对一个人产生了兴趣，为什么她要有这么重这么尖锐的壳？
甚至不惜打破了自己之前不去探究她私生活的承诺……
僵局，总得有一个人主动去打破吧，不破不立。
还好她的师兄比较单纯，而且自己在何同学面前的人设维持得也比较好。
这才轻易把他装进套子里，还透露了她的一些情况，让他总算了解了一些她的过往。
了解了她为什么要给自己背上这么沉重的枷锁。
继而，是愧疚，心疼，这些情绪，除了自己妹妹，还没有人能够轻易引发。
于是他忙完了一天的工作，赶在最近的商场打烊之前，买了一套看起来和她那套有些类似的职业装。
然后安排闪送给她送了过去，并叮嘱小哥不要打电话的同时，还要确保东西能送到她手上。
为此还多支付了一百块钱。小哥一副“我懂”的样子，说“不就是给女朋友惊喜！您放心”
楚鑫錱心说，你懂个屁！
在确认对方收到了东西之后，他才把一条酝酿了好久，反复修改了措辞的道歉信息发了过去。
虽然不够正式，但贵在诚意十足。
然而，一夜的沉寂，他也有些慌了，他很少做错，更少认错。
而这次的道歉信息却和黑夜一般静寂，毫无动静，总裁也是人，也有心里打鼓的时候。
于是，今天早晨上班第一件事，他决定再下一剂猛料，同时把这笔账狠狠地算在了楚焱炏的头上。
妹妹啊，你哥为了你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了，这些钱，都记在账上。
将来，都会算作你的嫁妆，连账本一起给你的！
郑助理今天一上班，就接到一项任务，老总让他把手里别的工作先放下，优先处理这项工作。
很简单，草拟一份合作协议，之后和老板一起以光速和对方开电话会议敲定了具体内容。
然后签正式协议，并让财务把项目首付款拨了过去……
就算是互联网公司效率高，他也是第一次见，一个从零开始的项目，从立项到敲定协议，到签署拨款，一上午就能搞定的……
而合作方，正是d大金融系！
内心啧啧称奇，心里疑惑，这一次，是为了妹妹呢？还是为了妹妹同学呢？
难道说……自己嗑的cp还没有be？希望的小火苗，再一次被燃起。
忙碌了一下午之后，习惯性加班的总裁竟然一到六点就收拾停当，离开了办公室，难道是和佳人有约了吗？
看来不是为了妹妹……那就是q同学喽？郑助理真想跟踪他去看看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的冰山禁欲系老板，有一天也会变成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啊……
这一笑，可是价值上百万啊 ！
当然，项目确实是个好项目……
而这一次，他又猜中了开头，但没猜中结局。
黑猫咖啡，店如其名，有一只黑猫，有点像宫崎骏的动画片《魔女宅急便》里边那只可爱的小黑猫琪琪。
看着高冷，实际上却呆萌有趣，它要么坐在吧台上呼呼大睡，要么就在店里各个座位巡视一圈。
它喜欢的人就可以随便捏扁揉圆，摸舒服了还倒在人家身上亮肚皮，而不喜欢的人则理都不理，着实双标。
厌猫的人避之唯恐不及，爱猫人士趋之若鹜。
这家店在众多写字楼里一个小小的角落，生意却也不温不火，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也不知道老板会不会赔钱？
楚鑫錱到的时候也就六点多一点，店里有简餐，他本想点一份把晚饭解决了。
他觉得钱青蚨应该不会有兴趣和他吃饭，但出于礼貌，还是等一下她来再说吧。
时间还早，点了杯咖啡，他打开pad处理邮件和一些剩余的工作。
差五分七点，青蚨准时出现，抱着一个黑色的大盒子。
今天她不再着正式的职业装，又换回了休闲的学生装，牛仔裤加墨绿色外套，平添许多稚气，只是脸色很憔悴。
“又见面了！”楚总主动打起招呼。
“是啊，最近见面确实挺频繁……”青蚨讽刺地说，心想以后应该不会了！
她把大盒子放在楚总面前，“这衣服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不是礼物，是赔偿，不用介意！”盒子太大，把小小的咖啡桌占了一大半。
“楚总，我知道您不差钱，但我也不是见钱眼开，借机讹诈，经您妹妹鉴定，这衣服不低于一万块。”
“我不能收，如果你真的要赔，就把干洗费赔给我吧，80块！”青蚨还是拒绝。
“焱炏看见了？她知道是我送的？”楚总有点紧张。
“盒子是她碰巧替我拿上来的，衣服和卡面她都看见了，但是，由于没有署名，她不知道是谁送的。”
青蚨这么说，才令他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衣服买都买了，我自己留着也没用啊！”他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
“给你妹妹呗……”青蚨刚说，意识到如果给了楚焱炏，这事儿就露馅儿了。
“您身边有那么多适龄女性，送谁都可以，实在不行拿去退了，别告诉我这种高档品牌不允许退货啊？”
“送谁都不合适，会被误会，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只好收回！”
见她真心不接受，楚总也适当退了一步。
“好，那就这么定了！”
青蚨心说，切，那你就不怕被我误会吗？幸亏我不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自恋型人格！
楚总把碍事的盒子拿开，放到旁边的空出来的椅子上，请青蚨坐下，
“就站着说吧！”青蚨一副我赶时间，速战速决的架势。
这时，一只圆头圆脑肥嘟嘟的黑猫忽然出现，一猫腰，轻松地跃上咖啡桌。
只见它使劲地嗅嗅那个座位上那个黑色的大盒子，还试图用爪子扒拉一下，看看里边是不是藏了小鱼干。
青蚨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对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从来都无法抗拒。
只是这么多年来都忙于“活着”这件事，对于拥有一只自己的小动物这个事情，从来都是有心无力。
“咦，哪里来的黑猫，太可爱了！”完全忘记了表情管理——她本来打算一直冷着脸把事情处理完然后潇洒离去的……
看到青蚨对于小黑猫不抗拒，反而还挺喜欢。
楚总内心不禁好笑，小姑娘和小动物果然天生都是好朋友。
原来这个动不动就炸毛的小姑娘也有如此软萌的一面，一笑起来竟然还有个小梨涡。
“这是这家店的店长巧克力，店里员工都是它小弟！”楚总热心地做起介绍来，说罢伸手摸摸黑猫的头。
这名叫做巧克力的店长竟然也很给面子，索性“吧唧”一下瘫倒在咖啡桌上。
还把头凑到楚总高贵的手边，示意，“挠得不错，继续！”
“哈哈，它是店长？太逗了，还叫巧克力？这名字起得真有水平！”
青蚨艳羡地看着在楚总的抚摩下轻轻发出舒服呼噜声的“店长大人”。
油黑锃亮，一根杂毛都没有，像一只小黑豹一样，好想摸啊……
楚总听了，露出一丝有点顽皮又有点得意的笑容，
“你想摸摸它吗？它不咬人，如果不乐意的话，顶多就是跑开了……”
青蚨听了，“真的吗？那我试试，店长大人，不要咬我哦！”
说罢，伸出早就跃跃欲试的手，轻轻抚在巧克力的后背上，一瞬间，她的手仿佛被最轻盈丝滑的绸缎所包裹.
而这绸缎还是有呼吸的，如此的温暖鲜活，她瞬间被这种触觉所征服，脸上露出了花痴般的笑容，露出淡淡的红晕。
而店长大人呢，也很给面子，继续轻轻地呼噜着，还拿头去蹭楚总的手。
“像我这样，挠它的头，小猫咪都喜欢被挠头，挠舒服了就和你做好朋友。”
楚总深谙驭猫之术，说着让出自己的手，巧克力不高兴地晃了晃头。
青蚨赶紧补位，学着楚总的样子，轻轻抓揉圆圆的脑袋。
巧克力感觉到换人了，它先是歪头，谨慎地抽动黑黑的小鼻子细细嗅了嗅青蚨的手，然后就开始拿头去蹭。
青蚨赶忙继续给它撸头，它果然开心地晃了晃尾巴，继续发出呼噜声。
“那现在，能否让我请你喝杯咖啡呢？这里的简餐也不错，要不要来一份？”楚总继续礼貌地发出邀请。
“我在学校吃过饭了，咖啡就算了吧，我喝了会失眠。”
青蚨虽然依旧摆出拒绝的姿势，可身体却很诚实地坐了下来，继续撸猫。
楚总暗笑，他为青蚨点了一杯果汁，这下她也不好拒绝。
很快，服务员小妹端着果汁来到他们面前，看到咖啡桌上的黑猫，不禁笑着说：
“呦，店长真给面子啊，它可是很挑客人呀！”
正说着，店长干脆翻了个身，四爪朝上，大喇喇地露出肚皮，似乎在说：“快，撸我！”
青蚨简直受宠若惊，忙不迭地把手放在那肥嘟嘟的小肚子上，哇，手感也太好了吧！
比后背和脑袋上的毛更加柔软温热，那感觉，大概，就和天堂一样美好吧……
“店长大人，有点出息好不好啊，不要见到美女就这么没原则啊喂！”
小妹都很为有这么个店长而感到丢脸。
“这么说，它是比较喜欢女孩子喽？”可是它和楚总不也挺熟。
“不好说，它口味很刁钻的，我们都猜不透，大部分客人都是闻一闻，然后就爱搭不理地走了。”
“它要不乐意，一根毛都不让你碰！”
小妹细心解释，
“不过，你简直可以破最快让它亮肚皮的纪录了，上一次它肯亮肚皮的客人，可是连续来了一个礼拜，它才肯让人家摸几下肚子！”
“嘻嘻，看来我和你们店长有缘！”青蚨为自己破了一个这么有意义的记录而颇感骄傲。
小妹看了一眼楚总，然后抿嘴笑着去准备果汁了。
part 2
青蚨爱不释手地摸着猫，楚总就那么噙着笑意在旁边看着，她忽然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忙恋恋不舍地撒开手。
正襟危坐，“那么再来说说之前的事儿吧。”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刚才把盒子掷在楚总面前那种气势。
突如其来的小猫咪，让她的气场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楚总点点头，洗耳恭听。
“你的道歉……我都看到了，我觉得……也算有诚意吧！我就算接受了吧……”
“既然你提出我不用赔偿，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现在只要把你预支给我的钱还给你就行。”
青蚨依然不打算虚与委蛇，说些废话。
在她拿出手机准备再次转账的时候，又被拦下来了，
“等等，既然要明算账，那么之前你确实为我提供了焱炏的信息，我应该算计工钱的！”
青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回应。
“这样吧，一个月22个工作日，每天就算700块，你一共工作了……三天，是吧，那就是2100块。”
“行，那剩下的还你！”青蚨听了觉得还算公平，算了一下继续操作手机转账。
“再等一下！”楚总又打断了她，
“是我让你辞掉全部兼职，你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新的兼职吧？那这段时间的兼职工资损失也理应由我来负担。”
“就按一天……300块计算，到今天，应该是……8天对吧，那我再赔偿你2400元。”
“没那么多，一天顶多200块……”青蚨很惊讶他会提出这个补偿，但想想也是合理，于是也没完全拒绝。
“周末的话可能不止这个数吧？这样，别算那么细了，一共……2000块如何？”楚总逆向讨价还价。
“好吧……成交！”青蚨也懒得拉扯了，勉强答应。
“还有……衣服的干洗费，算上你来回送取的时间，凑个整，赔你100块，可以吧？”
见青蚨点头，他算得飞快，“那一共是……4200块，你退回给我就可以了！”
青蚨终于能把这笔钱打回去了，见对方也立刻点了收款，交易完成，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浑身都轻松了许多，看到这个方案还挺公平，之前心里的委屈也消散了一点。
而且，师兄的钱也可以尽快还给他了……这样看来，楚总这次是真的打算放弃她这个小卒子了。
“既然这件事情了结了，那也该有点仪式感！”
楚总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透明文件夹，里边正是他们签署的那份“不平等条约”。
看到这个，青蚨不禁心里一紧，看来楚总还是有备而来啊！
“既然之前的账目都结清了，这份文件也没什么意义，还是把它销毁了吧，你那份回去自己处理就好！”
说着，他拿出文件三五下撕得碎碎的，尤其是两人签名手印的部分又仔细地再撕了几下。
然后放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并倒进去一些清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青蚨都看呆了，心说这要是战争年代，他不做特工都可惜了……
而巧克力店长此时翻过身趴在桌上，好奇地盯着楚总的一通操作。
两只金黄色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头也跟着他的动作的不停地摇动。
还试图伸爪巴拉一下一片掉在桌上的纸屑，青蚨看得心里都要萌化了。
之后，两人一阵尴尬的沉默，还是楚总先打破了这种沉默。
“虽然你已经接受了道歉，现在我还是想再次当面向你道歉，为我妹妹的无理取闹和我的仗势欺人向你道歉！”
咖啡厅橘黄色的灯光下，把楚总一向没什么表情，棱角分明的脸都修饰得柔和了许多，眼眸也格外明亮。
小说里写的目若朗星，眉如墨画，也不过如此，青蚨看得心跳都不禁快了几拍。
点头“嗯”了一声，赶紧别过眼去看巧克力。
“我还要为自己的武断自负向你道歉，你在有人找焱炏麻烦那件事上处理的没有问题，是我自己双标，才会怪罪于你。”
“事后我也觉得不妥了，但是……就是没有……嗐，你懂得，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楚总竟然难得的有些支吾。
就是总裁+直男的傲慢呗，全天下的人都是错的，只有自己是对的呗！就算是错了也不能承认呀！
青蚨点点头，表示自己都懂！
小黑猫不容自己被忽视，干脆趴到青蚨面前，拿头顶她的放在手机上的左手，她也很自然地撸起猫头。
“最后，我不该拿这份所谓的君子协议要挟你，其实……我是想挽留你，但是，确实是选错了方法！”
既然已经说开了，楚总索性不端着了，开诚布公。
知错能改，还能认错，善莫大焉，青蚨原本坚决的心，在有了一丝松动，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她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小黑猫皮毛的柔软触，还是咖啡厅橘黄色的温柔灯光以及焦苦的咖啡香气。
亦或是楚总难得出现的温和又真诚的语气……
“嗐，还不都是为了你妹，人都是这样，为了自己最在意的人难免会失去理性，好了，这件事儿就这样过去吧。” “其实……我自己也有问题，是我在金钱的问题上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