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95(1 / 1)

“什么时候走?”高再无把田建木递过来的文件摊平放在桌面上,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握着看着田建木问。高再无今天穿了件纯天蓝色浅色衬衣,领口处的扣子敞着,外面是件深棕色的羊毛衫,头发理得不长不短,微微竖着被打理得规整,高再无一派闲适地坐着,语气轻缓嘴角挂着笑,这才是真正的高再无,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田建木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就这两天。”不是那帮手下抱怨,连他都受不了,平时雄赳赳的凶神恶煞的硬汉子,偏被几个老头子小女老师像训孩子一样的骂来骂去,脸上着实无光。

“你真不走?”田建木知道这不是他应该问的问题,仍旧忍不住问。事情一切都改了方向乱了初衷。高再无从小岛上回来之后,说好一起走的,他却留下来打理这份他弃之如履的黑事业。田建木想不明白,高再无不是恨贺元洲父子的吗,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仇也报了,把这点家底给倒持个底朝天,才是正确的做法吧。

高再无靠在椅子靠背上,他的腿想要翘上桌面,坐的有些近更何况今天穿得没那么休闲,做这个动作有些困难,干脆放弃,他慢悠悠说,“我就不送你了,一路顺风。”对田建木的问题高再无没有回答,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在一个月前他仍旧不这么想,只等一切尘埃落地就离开这里。没想到尘埃已落地,他却要在这里生根。

日日夜夜,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急促的不正常呼吸,手无力地耷拉在床边缘,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够不到,他张口要说话却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气喘吁吁狼狈地趴伏在床上,提着的一口气要憋过去,他污浊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人,“还是走到这一天。”说着又咳起来,“我以为你至少有所顾忌。”

这个气息微弱的老人用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表达最后的请求:留下双并会。高再无记得他最后说:我要你亲眼看着它被毁掉。

不去想那些烦恼的事情,高再无绕过桌子走过去拍着田建木的手臂,田建木一侧手臂空荡荡的垂着衣袖,有几分孤单的寂寞,“不如留下来,生活有保障。”

田建木温和地笑着摇头,“在这里呆了二十多年该去外面溜达下。”他甩甩空荡荡的衣袖,“这样才不亏这条手臂。”阿良对阿碧的死始终无法释怀,在刚子牙死之后,两个人解决了这场恩怨,一条手换一条命。

“这笔生意很划算。”田建木站起来,他个头和高再无差不多,他微低头轻声说,“我想去陪陪她,你知道能在哪里找到我。”意思是有事说一声。高再无拍拍他的肩膀说不欺负残疾人,让他走得远远的。

田建木推门出去,走到门口时候回头看着靠坐在桌面上的高再无,“真不去找她?”

高再无捞过桌面上的笔筒扔过去,笑骂,“像女人一样。”田建木轻松躲过,眼神揶揄地看着他,故意用轻松愉悦的声音说,“用过来人的身份友情提示,有些人错过可就真的不再来。”说完转身利索走开,后背挺直,只是那只本应该垂着的袖筒却因为走路带风而飘荡着,诉说着孤单与希冀,能有双手握住那条袖筒,填补那条手臂的空缺。

高再无看着关上的门板,自己忍不住笑出来,的确是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犹豫再三还是今晚上更新吧~~

这几天更新不规律了,过了十点米更新的话,亲们就表等了哈,敏敏应该是去蹭饭了

☆、NO.60

希望在这家塑料加工工厂上班已经有三个月时间,因为她来历不明,小气吧啦的厂长故意克扣她工资,更振振有词说怕她不辞而别要扣押一千块钱做为押金,工作三个月,到希望手里面的钱只有五百六十块钱。好在厂里面包吃包住,花不到什么钱。

这三个月,希望和厂里面的人处得还算好,也知道了那位妇女巴结厂长的原因,是她儿子在这里当小组长,因为高中毕业的学历当起了会计,拿着本书在乌烟瘴气的塑胶厂里溜达来溜达去装文化人,这是隔壁的大姐说的,原话是:鸡屁股上插毛还真以为自己是孔雀,也不撒泡尿照照。说也奇怪,这人只是二十岁出头,说话就一股酸溜溜的说教味,嫌众人没文化,把外面的高科技吹嘘的上天入地,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偏对希望格外友善,甚至把小灶里唯一一只鸡翅膀尖夹给希望。

让希望苦恼的是,她对这高有才真没好感,却得罪了高有才的“小对象”,这小对象叫桂花是厂花,在希望来之前,和高有才年龄相仿,偏爱他夹着书的模样,娇羞模样芳心暗许,把夺走她荣誉称号的希望当情敌,说话夹枪带棒的,有句话叫躺着也中枪说的就是这样吧。

“你忙着呢?”高有才又把那本已经页码翻翘起来的书本夹在腋下,说话的时候装作无意拿出来翻上两页,从军绿色的外套口袋上抽出一支笔,在书上的某页某行画上一道,两道粗重全脸唯一亮点的眉头微微拧着,一副画重点遇到难题的模样。其实仔细看高有才,他长得不丑,身材还算魁梧身板挺直,这些日子的相处,没见有什么怪癖,除了爱拿着那书,希望悄悄观察过,高有才不是爱看书,他只是容易脸红,估计觉得男孩子脸红尴尬,才借着看书,不敢看别人的脸,尤其是面对着希望的时候。

希望没看过多少书,高再无书房那些书倒被她翻过来一遍,不管是认识的字还是猜的意思,大致看得明白,她看过高有才拿书装腔作势的模样,一副博览群书忍不住炫的肤浅模样,希望总忍不住把高有才替换成高再无,一次次被自己的想象娱乐到,裹成粽子的高再无让人无法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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