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1 / 2）
“那这么说，合着最后冯大师觉得你家这宝贝值不了几个钱？”在一间灯光柔和、音乐优雅的精酿啤酒屋内，万晓玲正陪着马成功借酒浇愁，这在他和孙妍清办理完离婚手续之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尽管每一次马成功都会向她询问一些法务问题，但三杯精酿下肚后，马成功的嘴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滔滔不绝。
“什么冯大师啊，那是冯大师的儿子，冯小师！”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现在的马成功刚喝了不到两杯，但脸已经红透了，舌头还算利落，但喘息声明显变得粗重起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希望自己快一点儿从现实中逃离出来。
“冯小师，亏你想得出来！”只听对面的万晓玲冷哼一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的内心很是复杂。
曾经那个她在一上小学就表白过的男孩子，后来在上初高中时又总是在成绩上压自己一头的超级学霸，在集体活动中又总能充当显眼包，尤其是在足球赛场上更是博得各年级女生青睐的大帅哥，这么多年却对自己波澜不惊，甚至在和自己同桌的时候都让万晓玲一度产生了自卑感。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于是和他飙着劲儿拼名次。后来上高中后她以为是自己太书卷气，于是开始发挥自己身体上的优势投身班级篮球队，虽然不像马成功那么惹眼，但也算是一个身高1米7的美少女中锋了。同样，为了增加自己的情商和人缘，她也像马成功那样投身班干部的行列，正是在他俩一个班长一个团支书的带领下，他们班在高中三年连续都是优秀班集体，他俩更是一起获得了区级的优秀三好生，而市级三好生的名额当然是花落马成功的头上。也正因为两个人在旁人看来似乎郎才女貌，还一起同桌，所以在外班同学看来都以为他俩有戏，一度还小道消息满天飞，但只有本班同学才感觉他俩肯定没戏，一看马成功看万晓玲的眼神就知道，那是一种熟大发了的感觉，就是那种连种子都熟透了所以没有可能再去发芽——开花——结果了。于是只有跟他们特别要好的几个“自己人”会在暗中替万晓玲惋惜，她在很多男生心目中都是那么的完美，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材有身材，要聪颖够聪颖，要干练也够干练，她可以为马成功变得平易近人，也可以替马成功打抱不平，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进不了马成功的专属频道。
大学时她如愿考入了对外经贸大，而他则顺利进入了人民大学，他们高中几个要好的“自己人”经常聚会，这种适度的距离感仿佛一下子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说同桌时是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反而变得稀松平常，那大学头两年他们每次聚会时还真有心弦拨动之感，只不过对于万晓玲来说这个感觉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于马成功来说这个感觉却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万晓玲会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去人大在足球场边给马成功加油助威，看着他驰骋在绿茵场上的身影默默发呆。马成功也会和其他人一起跑去外经贸食堂蹭饭，取笑她换的新发型同时也会大肆赞叹隔壁桌的美女们。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溜走了，两个人后来去了不同的国家深造，万晓玲甚至在澳大利亚读完了法学博士才回来。给万晓玲最大打击的并不是她得知马成功和孙妍清相爱的时候，也不是她得知两个人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而是马成功居然邀请万晓玲来做孙妍清伴娘的时候。这连他们几个“自己人”听说后都大感无语的事情，但马成功自己却“只缘身在此山中”。万晓玲最后当然没有去当这个超级电灯泡，找了个借口婉言拒绝了，但这场婚礼她还是咬着牙去了，带着自己心底最美好的祝福。
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并不是自己的所爱另有所爱，而是自己在所爱面前被熟视无睹。
万晓玲端详着眼前这个男人，从外表来看似乎他已经完全不是自己曾经的那个所爱了，在精神上她也感受不到半点儿那个男人原来该有的积极、乐观和勇往直前。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希望能在这种时候多陪陪他，这不正是自己在无数次冷夜孤星下的期盼么？甚至自己每当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心底还会深感几分愧疚。然而当这种机会出现时，她却从未敢主动过，只是默默渴望着他的召唤，即便眼前的男人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绿茵少年，但每一次和他在一起，又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此时她喝的仿佛已经不再是酒，而是一种毒药，因为每当她和他分开的时候，自己的孤独与惆怅只会加倍，就好像并不是自己在陪着马成功，而是他在陪着她。
“还是叫‘小冯大师’更好，信则灵，不信则扯……哈哈哈。”马成功一边自嘲地摇摇头，一边大口喝着杯子中的啤酒，精酿的杯子不像一般的扎啤那么大，这一口下去，竟然就把刚才还剩的半杯就给干了。
“你慢点儿喝，到时断片儿我可不管给你弄回去！”万晓玲没好气地说着，但是眼神中却尽显怜爱。
“笑话，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断片儿？顶多就是半身不遂，你的好我可都记着呢。”马成功就这么语气平常地说着，看也没看万晓玲一眼，只是盯着手机屏幕又点了两杯酒，随后继续开口说道：“本想看看能不能拿这宝贝先换些钱，现在看是没戏了。只能是等真的冯大师回来，看看还能否补救一下我这运气。呵呵，马到成功，马到成功，这‘道’丢了，我这马上哪儿成功去啊？！”马成功说到最后，一脸的苦笑，然后抬手就把面前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喝我的干什么！？”万晓玲皱了皱眉头，刚刚她还在回味马成功说的前半句话，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对方竟然拿起了自己喝了一半的酒杯。“哎，钱能解决的事儿都是小事儿，大家帮你凑凑，也不是不能解燃眉之急。你这人也真是的，明明就只是想把那东西换了钱给你老婆，却口口声声吓唬她的律师说要让她赔钱，你当人家律师是吓大的呀！话说回来了，你老婆不是也松口了么？只要你去武汉，就能见到小美……”
“呸！她这就是故意，我现在都快上老赖的名单了，过不了多久恐怕连高铁都坐不了，怎么去武汉？她这女人就是故意的！还每周去，她就是赌我去不了！还有，你可别‘你老婆’、‘你老婆’地叫她，我最后悔的事儿就是跟她结婚！八字不合，没办法！”
“哎呀，行啦，你在别人面前装装就完了，在我面前还装！你如果真不在意她，哪会那么气？这么多年，就没看到你对别的女人这么上心过！你俩那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万晓玲说出最后这句“不是冤家不聚头”时，心底不禁感慨：马成功何尝不是自己的冤家呢？
“谁说的，怎么没有？当年我还不是和北大校花差点儿擦出火花来？”马成功说到这里，语气中突然充满了自豪感。
“你说那个陈欣颖啊？人家不是有男朋友么？”
“她男朋友跟我同岁，要不是他们提前一年先认识，还都是北大的——近水楼台，我肯定拿下啊。我那时是不是还蛮有魅力的？”万晓玲看了看得意扬扬的马成功，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可是心中却翻腾起青春的涟漪，但没等她回味，马成功又自顾自地继续说，“她和她男朋友是2008年奥运会当志愿者认识的，我和她是2009年60周年国庆阅兵时在学生方阵认识的，就晚了一步。想当初我还真差点儿横刀夺爱呢，不过后来觉得她男朋友也不容易，我记得是学物理的还是数学的来着，难得交个女朋友，嘿嘿嘿……”
“就你厉害，我看人家最终也没看上你，北大新闻系的才女，现在好像还在国外吧？”说起这一段，马成功恐怕自己都不如万晓玲记忆深刻，而对那个北大校花后来的去向，万晓玲更是比马成功还要了解。
“嗯？我不知道，就知道她是去哥大读研，后来就没了联系。怎么你和她有交集么？不对啊，你是去的澳大利亚读博的啊。”马成功一脸的纳闷。
“好了，喝你的酒吧，我看你俩也不适合。人家才女眼可高呢，后来好像和她男朋友最终也还分手了。我这是听跟我一起在澳大利亚读博的同学八卦的，她也是北大新闻系本科毕业。”说着，万晓玲把服务员刚上的两杯酒都往马成功那边推了推。
“你也喝啊，别光看我喝啊！”马成功冲万晓玲努了努嘴。
“你点的这个不是我的菜，况且我还得留着力气拖你回去呢！”万晓玲没有再动酒杯，只是示意服务员给自己的水杯里加满了温水。
马成功见状也不客气，“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来，“你说从法律上来说，这种情况下，我的探望权就不能说让她带小美来BJ么？”
“你想什么呢？首先孩子抚养权归妈妈，这个你已经输了官司。那么人家在武汉有生活保障的情况下有权利带女儿回老家工作生活，那你要想实施探望权当然就只能自己去。你现在不是还没被强制执行什么的么？也不一定被列入失信人员名单，我觉得你要真想见小美就去武汉，小美肯定也想你呢！”万晓玲说的这些其实马成功怎么会不知道呢，只不过现在满脑门子官司的他还真是抽不出时间去武汉。“哎哎哎……你别这样啊，哎呦，你这还没喝多呢啊……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