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2 / 2）
刚才还一本正经、一副律师模样的万晓玲，此刻看到马成功的眼圈儿一下子就比他的脸颊还红，表情也瞬间哭丧起来，不由得心生怜悯，最近几次跟马成功见面总是最后因为提到小美而让这个大男人眼眶湿润甚至还有几次在喝多了以后痛苦流涕，她自己虽然没有当过母亲，但却在马成功的感染下情绪也变得伤感起来。
接过纸巾的马成功并没有擦拭泪痕，而是擤了擤鼻涕，然后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不停地摇头叹气，然后就是一口一口地闷头喝着杯子里的酒。万晓玲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今天又得送他回家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是好奇怪，明明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已不是自己心目中那个梦中情人的模样，却就是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牵绊，让她这么多年都不曾挣脱。
2月底的BJ气温忽高忽低，但夜里的西北风还是驱赶着街上的行人，不像南方城市，一年四季都可以在夜里感受到烟火气息。天气上巨大的差异也造就着南北方人性格上的天差地别，似乎北方的夜，尤其是北方冬季的夜，更多了几分深邃与沉寂，连带着人也更容易多愁善感，或者说，更容易胡思乱想。
“你今天怎么又回来那么晚啊？”
“哎呀，这不是行里这两天新系统上线嘛？还说呢，今天李老师打电话给我，你怎么也没及时去幼儿园接玥玥啊？”
“甭提了，我们公司说是要成立一个新的在线教育部门，今天公司做了动员，我可能会被划过去，所以开会耽误了下班。”
“哦？你被划过去做什么？还是秘书？”
“那可不是么，我伺候的老板过去当头儿，用我用惯了，就一起过去了。听起来应该挺有前景的，集团领导都很重视，搞不好以后能独立上市呢。”
“有前景？教育行业都这惨样了，你们怎么还会进入？动不动就想着上市，哪那么容易！你没看新东方都做直播了……”
“你这什么态度啊？我哪懂啊？你跟我这上课干什么呀？反正我到哪都是伺候好老板，要真能上市我也跟着沾光，不能上市就是一份工作，旱涝保收的。你别老自以为是，以为你们银行就怎么样，这几年银行都一个个不行了，你看看现在有几个手里拿着现金的？还有你负责的信用卡部门，有几个出门还带卡啊？银行营业厅都空荡荡。”
“你小点声，别吵了闺女睡觉！”
“你现在怕吵到她了，回来那么晚怎么不怕？”
“好好好，我错了，行了吧？对了，你们这在线教育做什么方面？”
“我今天听老大们开会说的是做AI答题什么的，就是类似做个智能题库……”
“怎么还题库呢？国家不是一个劲儿地要为中小学生减负嘛？”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今天一开始也纳闷，所以这块特意认真听了听。说是传统的应试教育太窄，只是在削尖了脑袋钻研题目的变化，但这套AI题库不一样，会更广泛，也更着重开发学生思维什么的。他们举了一个例子，比如数学，以前咱们学三角函数，就是出各种题，但这个系统会从三角函数延伸出很多方方面面，不仅仅是围绕计算或记忆，说是更像是给对这方面感兴趣或有天赋的人准备的进阶‘自助餐’式学习资料，能钻进去的人可能一下子就可以学完别人三年的知识，而且不是一个个知识点，都是什么点线面一体的。反正说到高深的地方我也不懂了。还举了个历史的例子，这个我听懂了，就是真遇到对历史感兴趣的人，可以迅速切入。比如这个学生现阶段就是对三国感兴趣，可以通过这套系统不仅可以快速浏览《三国演义》相关内容，还可以对应到《三国志》、《资治通鉴》、《后汉书》这一系列资料，而且不止是电子版的书籍资料，还有类似百家讲坛那种讲座类视频，甚至还可以抽取对应的B站创作视频，或者专门录制的一些名家讲座，甚至是更高级别的专业研讨会以及相关学术论文等内容，这样可以让对此感兴趣的学生一下子学个够！”
“我去，这个听起来有点儿意思，但是不是需要搞定版权才行，你刚才说的B站视频也好，百家讲坛也好，人家这都得有版权啊。”
“我只是这么一听，具体怎么落地那我也管不着。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这套系统应该是给有兴趣、有余力的学生用来自学的吧，所以他们把这个暂且称之为‘自助餐’计划。当然目前距离理想状况还差得远呢，我看他们第一步也还是应付考试的名师课堂，老板说饭要一口一口吃，这一块还是市场需求最大的，虽然国家有限制，但只要不像以前那样做得太暴利，不要给孩子们压力太大，用线上高效的多媒体手段，寓教于乐的性质，应该还是会有很大市场。而且用线上也能节约很多成本，对家长来说也不至于负担过重。”
“哦？这倒是个好机会啊！你还记得我大学宿舍的张文胜和马成功吧？他们弄的那个培训机构快黄了，上周马成功还特意来找我吃饭，想让我出钱帮帮他们，我没言声。但你们这个项目如果需要师资或者机构合作，也许我可以问问他们。”
“马成功啊？你不是说过他最近欠了一屁股债么？我不是让你躲他远点么？咱们前年刚买好这套学区房，手里可没钱。”
“我知道啊，所以我没接他话茬。不过你这个项目倒是……”
“哎呀，我们这个还八字没有一撇呢，而且他们那个机构不是要黄了么？别惹事儿，而且在业务上我也说不上话。”
“媳妇啊，你听我说呀，我是琢磨着如果你们项目初期需要有师资录制课堂，或者需要现成的教育机构来参与线上培训，可以和他们合作。同样，如果你们的这个什么题库在初期需要渠道代理的，可以借由他们的家长群体来打开市场。而他们现在也急于找机会脱困，我是盘算着搞不好咱们也能在里边小赚一笔呢……”
当钟铠的老婆高佳琪听完钟铠用压低的嗓音讲述完他的想法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仿佛学区房的房贷都一下子减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