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崔礁之墓31（1 / 2）

一行人在山腰处歇息了一段时间后，便重新出发，不多时便跟上了大部队，到了山顶。

祭坛外面围了一圈人，乌泱乌泱的，于涂他们落在最外围，啥也看不清，最多也就是跟着凑个热闹。

人真的很多啊，放眼望去人头攒动。

荀含章以前也聊起过这个话题，其实相比于来金陵求学的士子，这里的人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最后真正能进到学宫里去的，又比这还要少很多很多。

也不是没想过解决方案，比如多增加一些录取名额之类的，只可惜收效甚微。毕竟学宫就这么大点，来的人却有这么多，只能选择其中相对比较优秀的一部分录取。

荀含章曾经跟他说，她的爹爹荀青这些年把自己埋在故纸堆里，皓首穷经，只为寻找出一套制度，能够让这天下的学子不必千山万水地来到学宫，就能平等地接受选拔，可惜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于涂望着那群士子，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朝气，不知为何，就好像看到了前世初出茅庐时的自己。

他们什么都不懂，没有关系也没有人脉，挟着满腔热血，和腹中的经纶百万来到学宫，希望能闯出一片天地。

他们虔诚地向上天祷告，自己的满腹学问能有用武之地，而不是随时间归于尘土。

只盼：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既来此处，便不该是那庸庸碌碌之辈，要么登天，要么沉沦。

有的时候，于涂觉得崔礁真的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他开创了学宫，若没有他，这里的士子们只怕还在三大氏族的封锁下苦苦挣扎。

于涂有时候真的很困惑，那样一个贤明的人，为什么最后会做出烧书这样天怒人怨的举动？难道真的是有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烧了？

释奠礼庄重而又肃穆地进行着，半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用于焚香的香料已经烧尽，登歌罢，傩舞毕，终于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

已而夕阳在山，人群渐渐散去。

邹婉柠他们也离开了，只剩于涂还留在原地发呆。

山上渐渐冷清了下来。

“想什么呢？”

不知何时，荀含章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于涂侧头看去，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在想崔礁的事情。”于涂回答道。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崔礁冥冥之中和他有什么联系，却又说不上来。

“崔礁啊。”荀含章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听爹说，崔礁这一辈子都在解决朝中盘根错节的氏族问题，但他一辈子也没成功。”

“崔礁和你爹是什么关系？”于涂心中一动，忽然问道。

“崔礁是我爹的老师。”荀含章回答。

她忽然拉起于涂的手：“来，跟我走。”

……

两人穿过山间的树林，踏着琐碎的枯枝，便来到了一处悬崖附近。

荀含章远远地指着一处地方，说道：“喏，那边就是崔礁的墓碑，也不知是谁将他葬在这里的。”

一边说着，两人拨开山间的藤蔓和荆棘，从树林的缝隙间望过去，悬崖边果然有一块墓碑，上面写着“吾师崔礁之墓”几个字。

只是定睛看去，却发现墓碑旁边还有个人在祭拜。

咦，那是谁？

于涂瞧着那人的背影，只觉得有些眼熟。

过了半晌，这道背影渐渐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合，于涂忽然瞪大了眼睛。

他不由得惊呼出声：“爹？！”

……

原来，这在崔礁墓前祭拜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于涂的亲爹，于岁。

释奠礼、释奠礼，不止是祭祀先圣的典礼，亦是祭祀先师的典礼。

它是三礼中的君师之礼。

今日，是释奠礼的日子，故而，一些人会来到师长的墓地，祭奠自己的老师。

于岁听见声音，眯着眼睛回头看去，视线在于涂身上停留了一刹，而后便落在了荀含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