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张老（1 / 2）

张老者是扬州六合县一个菜园的主人。他的邻居叫韦恕，在梁天监年间，从扬州的官职上退下来回到家乡。韦恕有一个已经成年的长女，于是请了村里的媒婆，让她帮忙找一个好女婿。张老者听到这个消息后，很高兴地去韦家等候媒婆。媒婆出来后，张老者坚持请她进屋，并准备了酒菜。酒足饭饱之后，张老者对媒婆说：“听说韦家有女将出嫁，我是个菜园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也能养家糊口。请您帮忙说说，如果成了，我会重重感谢您。”

媒婆大骂了他一顿后离开了。后来，张老者又邀请媒婆，媒婆说：“你怎么不自己掂量一下？怎么可能会有穿着体面的女子愿意嫁给一个菜园子呢？这家人虽然穷，但和士大夫家相比也不少。你根本不配，我怎么能为了你的一杯酒去韦家受辱呢？”

张老者坚持说：“你就勉强为我提一提吧。如果他们不同意，那就是我的命。”

媒婆无奈，只得冒着被责骂的风险去韦家提亲。韦家非常生气，说：“你以为我们穷，就这么轻视我们吗？韦家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何况这个菜园子是什么人，竟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个老头子固然不值得责备，但你作为媒婆怎么这么没分寸呢？”

媒婆说：“这确实不应该说。是张老者逼我，我不得不传达他的意思。”

韦家人生气地说：“你告诉他，今天之内拿出五百缗钱就可以。”

媒婆出来告诉张老者，张老者说：“好的。”

没过多久，张老者用车拉着钱送到韦家。韦家人非常惊讶，说：“我们之前是开玩笑的。再说，这个老头子是个菜园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我们以为他肯定没有，才这么说的。现在钱这么快就到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于是，他们派人偷偷观察女儿的反应。女儿也没有不高兴，说：“这大概就是命吧！”

于是，韦家答应了这门亲事。张老者娶了韦家的女儿后，菜园的生意也没有荒废。他背着肥料锄地，卖菜从不间断，他的妻子亲自烧饭洗衣，一点也没有不满意的样子。亲戚们虽然看不惯，但也阻止不了他们。几年后，有见识的内外亲戚责备韦恕说：“你家确实穷，但乡里难道没有贫穷的子弟吗？为什么要把女儿嫁给一个菜园子？既然已经抛弃她了，为什么不让她远远地离开呢？”

有一天，韦恕设宴请女儿和张老者，酒喝得差不多时，稍微透露了这个意思。张老者站起来说：“我没有马上离开，是怕有留恋。现在既然大家都讨厌我，离开也没什么难的。我在王屋山下有一个小庄子，明天早上我就回去了。”

天快亮时，张老者来和韦家告别：“以后如果想念，可以让大兄弟去天坛山南找我。”

然后他让妻子骑上驴，戴着斗笠，自己拄着拐杖跟随在后，就这样离开了，再也没有消息。

几年后，韦恕想念女儿，以为她可能蓬头垢面，不成人样，就让儿子韦义方去找她。韦义方到了天坛南，恰好遇到一个昆仑奴（指皮肤黝黑的人），正在驾驶黄牛耕田。他问：“这里有张老家庄吗？”

昆仑奴放下拐杖行礼说：“大郎子，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庄子离这里很近，我带你去。”

于是，他们一起向东走去。开始时上了一座山，山下有水，过了水之后，连续经过了十几个地方，景色越来越不同，与人间大不相同。突然下了一座山，水北边有一座朱红色的豪华住宅，楼阁错落有致，花木繁茂，烟云美丽，鸾鹤孔雀在其间飞翔，歌声乐声悦耳动听。昆仑奴指着说：“这就是张家庄。”

韦义方惊骇不已。不久，他们到了门口，门口有穿紫衣的仆人，行礼后引领他们进入大厅。厅内的布置华丽无比，香气弥漫，遍布整个山谷。突然听到珠玉饰品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个青衣女子出来说：“阿郎来了。”

接着，十几个青衣女子出现，容貌绝世，相对而行，似乎在引导什么。突然，一个戴着远游冠，穿着朱红色绡衣，拖着朱红鞋子的人慢慢走了出来。一个青衣女子引导韦义方上前拜见。那人仪表堂堂，容貌嫩美，仔细一看，竟是张老者。他说：“人世间的劳苦，就像在火中。身体还没有凉快，愁绪又燃起，没有片刻的安宁。兄弟你在外久居，如何自娱自乐？我妹妹稍微梳洗一下，就会来见你。”

然后他请韦义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