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懒散的齐凌天16（2 / 2）
让残魂早日解脱，自己以后也能少受些束缚……</p>
正沉浸在规划的喜悦中，门外又传来煞风景的脚步声。</p>
紧接着，是弓箭手杨威那讨厌的公鸭嗓：“巡检，巡检，周家堡的周癞子想见您？”</p>
“周癞子？他来找我能有什么好事？告诉他，我很忙。</p>
如果他对之前的判决不满，可以去县里申诉！”齐凌烦躁地放下笔，不耐烦地指示。</p>
“他，他不是来翻案的。</p>
他扛着一头猪，押着两个人！说是有个新案子，让您处理！”杨威颤抖着声音，变得结结巴巴。</p>
“有案子也请去县里。</p>
我这里只负责抓捕盗匪，查处走私。”齐凌心里并不想和地痞流氓打交道，果断地再次强调。</p>
话音刚落，叫喊声已经穿过窗户，“放屁！老子没偷她家的牛。</p>
老子只是眼睛一时瞎了，被胡老六骗了！”</p>
很明显，有人提起上次耕牛的事，惹恼了周癞子，他大声吵嚷起来。</p>
“老子这辈子，坑蒙拐骗都干过。</p>
就是不会偷东西！”</p>
“一旦做了小偷，一辈子都是贼，老子可不想死了都没脸去见爹娘！”</p>
“这算哪门子的道理啊！”齐凌听了又想笑又想哭，只能在屋里不住地摇头。</p>
“偷东西让你爹娘丢脸，骗人就不丢了吗？”</p>
虽然这么说，但他对周癞子的厌恶感确实减轻了不少。</p>
可能是因为觉得这个人还有些底线，不至于无可救药。</p>
“齐巡检，您上司判我有理，我周癞子心服口服。”见齐凌迟迟未处理他的状纸，周癞子干脆大声嚷嚷起来，把今天的目的全说了出来：“不过，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说明白。牛不是偷的，是我从胡老六那儿买来的。侯寡妇也不是丢了牛，是她儿子赌博输钱，偷偷把牛抵押给了赌场！”</p>
心跳突然加速，一种尴尬的感觉油然而生。</p>
齐凌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某人的中二病又犯了。</p>
他赶紧低下头，用心灵感应说：“别闹了，当初断案没错！我们只是说交易本身不合法，没冤枉他。”</p>
“他买了赌债，可以找胡老六索赔！胡老六自然会去找赌场算账。赌场也会去找侯张氏的儿子！”</p>
“而你，身为官员，不应该和周癞子这样的人打交道。除非你以后打算黑白两道都通吃！”</p>
效果立竿见影，心跳又猛跳了几下，然后平静下来。</p>
可惜的是，没等齐凌让人赶走周癞子，他的声音又透过窗户传了进来。</p>
“巡检，您放心。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p>
“我和胡老六的账，我会单独找他算。”</p>
“我是佩服你断案如神，所以专门来找你裁决。”</p>
“如果你不管，我也不把他们俩送进县衙。让族长直接用家法把他们打得半死，肯定有一个不冤枉！”</p>
“冤枉，冤枉——”</p>
“巡检，小人冤枉，冤枉——”</p>
喊冤的声音此起彼伏，透着真切的委屈和恐惧。</p>
心脏又传来一阵隐痛，虽不剧烈，但让齐凌无法忽视。</p>
“好吧，我居然成了包青天！不就是用了你的身体吗？有本事，你抢回去啊！”齐凌既恼火又好笑，摇头低声抱怨。</p>
疼痛加剧，让他头昏眼花。</p>
无奈之下，他只好迅速改变主意，吩咐杨威把人带到大堂，以免听太久的喊冤声让自己心痛而死。</p>
案件简单得像一张白纸。</p>
周家庄的里正兼周氏族长周珏，昨晚在弟弟家喝酒喝醉，独自回家时在路上被人打晕，钱包被抢走了。</p>
紧接着，周家庄的佃户赵二子和临时工许三在庄子里打了起来。</p>
庄里的百姓被惊动，打着火把将两人团团围住。</p>
两人都说对方是打闷棍抢劫，被自己发现后追赶厮打...</p>
周珏那时也很困惑，他在昏迷前根本没看清打他的人，不知道那个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p>
这种案件，没有闹出人命，也没有真的丢钱。</p>
就算把赵二子和许三带到县衙，估计也见不到县令，随便派个衙役出来敷衍两句也就结了。</p>
但周里正，七十多岁的老人，被人打了闷棍，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找到周癞子帮忙。</p>
周癞子是村里所谓的\"能人\"，虽然名声不太好，但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为里正和族长出头，所以他接手了这件事。</p>
他自己不会断案，但他知道怎么找懂行的人帮忙。</p>
在他看来，最懂行的人就是齐凌。</p>
自从齐凌来到金牛寨，每案必破，从未冤枉过一个好人！</p>
\"就是这样...\"齐凌耐心听完周癞子的叙述，用眼角瞥了一眼赵二子和许三，轻轻摇头。</p>
\"没错，就是这样的！\"周癞子求助心切，连连作揖。</p>
\"巡检大人别嫌麻烦，案子发生在我家门口，就像打我脸一样。</p>
我不想无缘无故冤枉他们，也不希望被人嘲笑。</p>
所以我给你带来了一头野猪，不会让你白费心思！\"</p>
\"野猪的事以后再说！\"齐凌摆摆手，兴趣索然，\"你先告诉我，他们俩吃过早饭了吗？\"</p>
\"给他们俩吃了，每人两个饼。</p>
我没让他们饿着！\"周癞子不明白齐凌为何会这么问，愣了一下，低沉地回答。</p>
\"周里正昨晚什么时候被打的闷棍，你知道吗？\"齐凌又看了看显得有些疲惫的赵二子和许三，继续低声问。</p>
\"大概，大概是在戌时左右吧！\"周癞子越来越糊涂，皱着眉头低声回答。</p>
\"那就是晚饭后大约三个时辰，和从早餐到现在的时间差不多。\"当地人一天吃两顿饭，齐凌心中估算了一下，迅速得出结论。</p>
\"时间差不多，难道巡检大人饿了？</p>
对不起，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您！\"周癞子更加困惑，眨巴着迷茫的眼睛，鞠躬道歉。</p>
\"杨威，带他们俩去外面最远的马桩，然后让他们一起跑向大堂。</p>
谁先踏上大堂的台阶，本巡检奖赏他半只风鸡！\"齐凌没理会周癞子，直接对弓箭手杨威吩咐。</p>
\"是，巡检大人！\"杨威也猜不透巡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相信巡检不会无的放矢。</p>
答应一声，立刻带着乡勇押着赵二和许三出去了。</p>
片刻后，两个嫌疑人被押到了指定的位置。</p>
随着杨威一声令下，两人同时狂奔，还没跑完一半路程，胜负已分。</p>
雇工许三身材魁梧，但脚步远不如佃农赵二灵活。</p>
即使明知胜利者可以吃到风鸡，也被赵二甩出了一丈远。</p>
\"怎么回事，齐巡检又在玩什么把戏呢？！\"</p>
“快去看看，快去看看，齐巡检真是汴梁城出来的高手，太厉害了，审案子都不用动刑，方法多得很呢。”</p>
“没错，简直口齿如铁，伶牙俐齿。”</p>
……</p>
附近的居民们发现又有热闹可看，纷纷议论着，朝巡检所的大堂门口聚拢过去。</p>
还没等他们踏上台阶，大堂里已经传来齐凌的判决声。</p>
打闷棍的人，是雇工许三。</p>
见义勇为的人，是佃农赵二！</p>
“冤枉啊，冤枉啊——”许三急得大叫，声音都喊哑了。</p>
“你先别忙着喊冤……”齐凌轻轻敲着桌子，微笑着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同样是饭后三个时辰，你怎么可能跑得过赵二呢！如果昨天夜里他抢了周里正的钱袋逃跑，你怎么可能追得上他？！”</p>
话音刚落，喊冤声瞬间停止。</p>
周癞子一把抓住许三，拳打脚踢，“你还嘴硬，嘴硬！巡检可是天子的门生，能在皇上面前比武，怎么可能冤枉你？”</p>
“里正都已经七十四了，你抢他的钱袋也就罢了。</p>
可你打他闷棍，就不怕把他打死吗！”</p>
教训完许三，他又向齐凌拱手行礼，“巡检，我服了，你真有本事！野猪就留给你，我把这家伙带回去给里正交代！”</p>
“猪你可以带走，但人必须留下。”齐凌挥手示意，义正言辞地说，“他打人闷棍，抢人财物，自有国家法律来处理。</p>
你把他押回去私自惩罚，这是什么道理？！”</p>
说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不知不觉间又被前主人影响了。</p>
他摇了摇头，甩了甩衣袖，转身走进后堂。</p>
等到没人的时候，他快速用手抚胸，低声抗议：“我说，你瞎忙活什么呢？野猪肉不香吗？那周里正是出了名的小气鬼，当时身上能有几个钱？我们就算把许三判到顶，也超不过半年。</p>
还不如让周癞子带他回去，狠狠揍一顿让他长记性。”</p>
四周没有任何回应。</p>
只有心跳声，有力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