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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韦老爹父子央了葛秀红两句,加上曹阿双说软话,这事就这么成了。

酒上来,葛秀红也忍不住给自己匀了一点,酒盅里倒了个底子,抿一口入喉辣丝丝的,回味却有余甘。

再啃一块鸡架,当真是神仙来了都不换!

韦老爹嘬着鸡骨头,冲韦朝道:“这鸡骨架合该卖给秦家小子的,还是人家有本事,等他做出来,咱们回头也可多吃几次!”

“这回还没吃完,倒惦记上下回了。”葛秀红话虽这么说着,脸上犹带着笑模样。

鸡架确实好吃,估摸着没一两肉,价钱也贵不到哪里去,再吃上几回……

倒是也行。

韦家因为两盘鸡架热闹地好像提前过小年,秦家这头则是秦夏独自浅酌着热黄酒。

桌子上除了鸡架,还有两小碗酸辣粉,就当是吃宵夜了。

因为这个时代已有了红薯,红薯粉条应运而生,多是农家做好挑来城里售卖。

秦夏货比三家,才选中其中一家自制的红薯粉,粗细合适,看着也没有什么杂质。

为此他让人送上门时,也特地嘱咐,日后每隔三四日,得了粉条就来这边问问,以免食摊这边续不上。

酸辣粉这个东西,不辣是没有灵魂的。

奈何虞九阙吃不了辛辣,秦夏只得单独给他做了一份不辣的版本。

在碗中依次放入酸水、陈醋、酱油、盐、糖和胡椒粉、花椒面,最后浇上一大勺用鸡架煮出来的高汤,这就是酸辣粉的汤底。

红薯粉煮好,和汤底合二为一,辣的一份单独加入辣椒油,此外,还有几样最关键的小料。

炸花生米、炸黄豆,酸豆角末,堆放在碗中央,吃之前一拌,再添一枚炸鸡蛋。

酸溜溜的味道激得人口水疯狂涌出,却是吃了还想吃,连汤都恨不得端起来喝一口。

虞九阙这么想,也真的这么做了。

结果就是他被酸的一激灵,眼睛都泪汪汪的。

秦夏赶紧给他倒水。

“这汤酸着呢,这么晚喝了当心胃不舒服。”

虞九阙“斯哈”了两声,“虽是酸,但酸得勾人,这一碗回头开始卖了,怕不是好些人要买两个火烧来配。”

说罢又瞅了一眼秦夏的碗,辣椒油一如既往地香,他也是一如既往地吃不得。

“看来你是个能吃酸的,下回再买乌头鱼,我给你酸菜鱼可好?”

里面再放点宽粉、冻豆腐……

嗯,真是不说不要紧,一说秦夏恨不得明天就去买鱼来做。

余下的三个鸡架,有虞九阙在,一点都没剩下。

收了碗筷,虞九阙去灶房刷碗,秦夏给大福的窝换了新草。

“你看看谁家鹅和你一样,我们睡卧室,你睡客厅,等天暖了就给你在院子里垒窝,让你去那里睡,不然怎么看家?”

秦夏碎碎念个没完,大福好似听烦了,低头把一堆干草叨乱。

秦夏作势要教训它,被它“嘎嘎”叫着躲过,一双小眼睛和黑豆似的,看着就机灵。

一人一鹅正闹着,灶房猛地传来一声响。

秦夏当即不管大福了,起身朝外面走去。

进了灶房就见一地碎瓷片,原是虞九阙失手摔了个碗,正在弯腰准备收拾,动作看着却有点迟钝。

“你别管了,我来。一个碗而已,碎碎平安。”

秦夏预备去拿笤帚打扫地上的碎瓷,却留意到虞九阙微微弓着腰。

他蹙起眉心,问了一句。

虞九阙缓缓呼出一口气,“有点胃疼,不碍事。”

秦夏一下子就急了。

上前一碰刷碗的水,果然冰凉刺手。

他二话不说,把虞九阙的手拢在自己的手掌中捂着,只觉得和捧了一把冰块一样。

“说了让你兑些热水再洗,你若这样,以后这活也我来做,你别沾手。”

他把虞九阙赶到一边,自己三下两下收拾了瓷片,又把仅有的几个碗碟全都洗好放回柜子里。

“走,进屋去。”

虞九阙任由他牵着手,穿过寒凉的院落,回到温暖的卧房。

“疼得厉不厉害?”

秦夏让虞九阙坐在炕边,给他端来一杯温水。

虞九阙小口抿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一下子真好了许多。

“看来下回晚上不能吃那么多。”

秦夏看着虞九阙苍白的小脸,心道这人真是多灾多难的体质。

“我以前学过一招,揉一揉肚子就能好,要不,我试试?”

虞九阙蓦地抬眸,两人四目相对,秦夏默默挠了挠脸颊。

放在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的。

那时候只要一想到虞九阙的真实身份,纵然再心动也会缩回手。

然而现今一日日地相处下来,那层作为原书读者的滤镜渐渐褪去,在他眼中,只有真实的、活生生的虞九阙。

是一个从不掩饰目光中对自己的眷恋,和他一起努力生活打拼的“普通”小哥儿。

他安慰自己,就当是照顾室友了。

虞九阙本也打心底里盼着和秦夏亲近些,不然他真的会怀疑,秦夏不与他圆房和医嘱无关,压根是不喜欢而已。

“麻烦相公了。”

他乖乖在秦夏身边躺好,想了想,伸手挑开了衣带,解去了外衣。

秦夏的手掌贴上去时,一刹那间心猿意马。

不过是肚子疼揉一揉罢了,到最后两个人都得了个大红脸。

幸而秦夏按揉的穴位正确,虞九阙很快就彻底好了,晚间入睡,一夜无梦。

隔了一日,腊月十六,夜市即将正式出摊。

午间收摊回来,郑杏花已经在秦家大门口等着了。

背后还背了一个小背篓,里面装着满满的叠好的油纸盒。

这是秦夏派给她的另一件活计,不白干,也是算钱的。

叠十个一文钱,一百个就是十文。

这事儿不用郑杏花动手,他公爹婆母在家闲来无事时也能帮着做,对于他们两个老人家而言,简直和捡钱一般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这不一晚上过去,就已全数叠好送来了。

进了院子,虞九阙一一检查无误,说好一会儿连着今天的工钱一起给她。

郑杏花算了算,这样日后只一天,家里从秦家得来的进项就是至少三十文。

公爹和婆母叠盒子的钱她不会要,实则算是家用,自己的二十文也要交一半。

纵然如此,一个月下来,她也能攒几钱银子,还不像以前那么累。

这一算账,算得心热。

郑杏花决定等过两天适应了这边,再去找一份上午能做的工。

“郑嫂子,下午咱们一道把夜市要卖的东西准备好。阿九不会白案功夫,劳驾你帮着我把生煎的面和出来。”

秦夏把板车推到院子一角停好,三人齐心协力把上面需要洗刷的东西都卸下来后,郑杏花就听见秦夏这般说道。

夜市要卖的四样东西,分别是铁板鸡架、酸辣粉、拇指生煎和钵仔糕。

铁板鸡架的腌制要紧在调料的配比,这一点虞九阙已经学会了,包括拇指生煎的馅料,他也可以帮着一起切菜剁肉。

但钵仔糕的粉浆和拇指生煎的面,还得秦夏把关才好。

另外酸辣粉最简单,辣椒油和小料都是现成的,到时候直接装车推着去。

郑杏花连声应道:“没问题,我把这些刷干净了就去。”

说完她就从柴房搬出大木盆,提出一口袋干净的草木灰。

秦家卖的吃食都舍得放油,不下草木灰根本刷不干净,不像一般人家,不年不节的日子里做的饭都是清汤寡水,哪里还用草木灰,水一冲就好了。

有郑杏花分担这种种琐碎,秦夏和虞九阙还可以进屋歇上一会儿。

今天卖得也不错,钱袋鼓鼓的,一进了门,两人就从床板下掏出钱罐,将新得的铜钱倒了进去。

“铜钱占地方,这罐子都显小了。”

结束后,秦夏把罐子用布塞住口,拿在手里掂了掂。

虞九阙想了想道:“若是为了攒钱,倒是可以去换成碎银,不过回头若是开了食肆,总还要铜钱找零的,莫若还是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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