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林戏船（3）（1 / 2）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沏雪才悠悠醒转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半明半暗的天色，空气中充满潮气，四周很安静。宋沏雪坐起身，将视线从天边鲜艳夺目的晚霞挪开。她现在已经身处岸上，旁边便是方才那条河，河水流到此处已经狭窄到只能称之为溪。水流比之方才更快了，从上游不断有树枝、树叶被冲下来，其间还夹杂着些许可以称得上是竹筏遗骸的东西。

卫七雁正坐在不远处，旁边是一堆树枝和木柴，她正埋着头摆弄着什么，也不知是否发现宋沏雪已经苏醒。

“喂，是你……救的我么？”宋沏雪犹犹豫豫地问道。

卫七雁的身形顿了一下，但却头也不抬继续忙着手里的东西。

“谢……谢谢了啊。”宋娘子道谢得十分不情不愿。

卫七雁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声：“嗯。”

宋沏雪正想说些什么，这才发现卫七雁早已脱下了半臂与齐胸石榴裙，下身只穿着一条单薄的中裤，其上一件纱质短襦，内里是浅粉色的诃子，粉颈酥胸若隐若现，引人遐想非非。

宋沏雪顿时绯红了脸——“你、你、你怎么能穿成这样，真是不知廉耻……”

卫七雁终于抬起头，但也只是觉得大惊小怪般瞪了她一眼。

宋沏雪再往自己身上一看，也只剩下一套湖色中衣中裙，晚风吹来，身上的水气带走热气，不禁汗毛直竖。

“你、你竟然敢脱我的衣服？！”

七雁不紧不慢道：“裙子都湿透了，我帮你脱下来挂在树上晒晒。反正你我都是女人，你介意什么？

“你、你……”宋沏雪一把扯过挂在旁边树枝上的花笼裙与褙子，以力所能及的最快速度套上，随后转身朝远离卫七雁的方向走去。

七雁望向她：“你去哪里？”

宋沏雪道：“当然是回家啦。”

七雁不屑：“你认得路？”

宋沏雪支吾、停下了脚步：“不……不认识。”

卫七雁便道：“那我觉得还是两个人待在一起，等待别人来救我们比较好。”

听到这话，宋娘子想也不想，反问道：“凭什么我一定要和你这种人待在一起？！就是因为和你一筏，害我也沾染了晦气，才会遇到这事！与其再看着你这张讨人厌的脸，我宁可一个人找路回去……”

“宋、沏、雪！”本来一直打不起火就足够让她烦心了，再加上宋沏雪这毫不讲理的发脾气，卫七雁猛地将手中的石块砸到了木柴堆里——

“你以为我很想和你待在一起吗？整天粘着韩郎腻腻歪歪的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竹筏的事情也是，竟然和你抽到一组，我比你更觉得糟心透了！到头来还因为你的关系，害我也来沦落到这荒郊野岭的鬼地，你难道以为我会很开心？看在你是宋宰相女儿的份上，我一直都对你好言好语，但不意味着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麻烦你——宋沏雪，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好吗！”

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了，宋沏雪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不少，“竟、竟然……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和本娘子这样说话？”

“是啊，我是什么人？”卫七雁站起身，脸上带着莫名令人发怵的微笑，一步步朝宋沏雪逼近，“就算我现在把宋娘子你从这里推下水去，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是什么人……”

“对、对不起！”宋沏雪四肢僵住动弹不得，害怕得闭上了眼睛，捂头蹲下。

可是半晌，什么也没有发生。宋沏雪睁眼，原来卫七雁已经回到了火堆旁边继续用石头打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