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虫母模拟器_分节阅读_第161节(2 / 2)

  在未曾找到阿舍尔之前,他们是会彼此关心照顾的难兄难弟,可一旦阿舍尔出现,这份“共患难”的情谊就会立马转变为彼此争夺虫母注意力的手段。

  六百年的寻找和等待,不仅仅是虫群们亲身经历过的煎熬,更是他们轻车熟路、用于装可怜示弱的手段;藏在房间里状态未知的旦尔塔,也同样是他们借此入侵虫母心房的一环。

  伽斓:“可是妈妈的态度,已经比我们想象中的好很多了。”

  “……你能满足?”乌云反问,“从前在始初之地的时候,妈妈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好,可最后呢?他选择的是离开,而不是我们。”

  沉默片刻,伽斓轻声道:“……不能。”

  璀璨的金发晃动在乌云的身后,他偏头,深深凝视着歌利亚的眼瞳,从前的大大咧咧,早在六百多年的等待中,被磨炼成了另一种聪敏,“用旦尔塔绑住妈妈的注意力,然后再一点点侵蚀妈妈的习惯和思想,最后让妈妈发现自己与我们密不可分?”

  歌利亚颔首,“聪明。”

  “可妈妈知道会不会生气?”

  “那就永远不要让妈妈知道。”伽玛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我们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一点点小心思,妈妈又怎么会生气呢?”

  沉默蔓延在几个已经相处过数百年的雄性虫族之间,乌云拍了拍伽斓的肩膀,冲细微拧眉的对方道:“好好想想,这确实是现在最适合我们的一条路。”

  在虫群们模糊达成一致的同时,身后拖着虫翼浑身无力的阿舍尔,则被迦勒一路抱着走过数条走廊。

  迦勒晃了晃手臂,视线近乎描摹着虫母双翼的边缘划过,语气略有怀念,“抱着您的感觉,可真难得。”

  阿舍尔的手臂半耷拉在始初虫种的肩头,他眨了眨略有困倦的眼皮,撑着精神道:“……有那么好抱?”

  “很好,恨不得天天抱着。”安心又满足的感觉。

  被迦勒的直白一噎,阿舍尔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各种话语在唇舌间转了一圈,最终他只能选择转移话题,“……旦尔塔这样很久了吗?”

  “什么?”

  “躲在房间里。”

  “唔,算是吧。”这个时间节点,迦勒本想享受和虫母的双人时光,但许是同作为始初虫种,他思绪不用多绕,也拐到了和歌利亚相同的频道上。

  于是沉默片刻,迦勒主动打开了话匣子,“您离开以后,旦尔塔是第一个离开荒原去找的,后来陆续其他虫也离开,谁都想找到您,但是也都找不到您。”

  阿舍尔的离开不是离开某个地域,而是彻底离开了这颗星球。

  “我们找了很久很久……但某一天,旦尔塔忽然挨个问过我们一个重复的问题。”

  阿舍尔:“什么问题?”

  创始者号内部的构造繁复如宫廷,又拐过一个走廊,迦勒道:“祂问——‘你做过梦吗’?”

  “怎么可能会做梦?”迦勒嗤笑一声,又反问了一句,“虫族怎么可能会做梦?”

  机械制成的心脏会梦见电子玫瑰吗?

  不会。

  被抛弃的虫族小狗能梦到漂亮妈妈吗?

  不能。

  除了青天白日下的幻境臆想,能够无限延伸的梦境从来都不是属于虫族的秘密花园。

  “那天旦尔塔看起来很悲伤——真好笑,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们也有能分辨出悲伤的一天。”迦勒轻笑,“那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祂为什么悲伤,当然现在也不知道。”

  “祂离开了三个月,等再一次回来后,旦尔塔就变得很奇怪。”

  阿舍尔:“怎么奇怪?”

  “旦尔塔对祂所谓的梦境闭口不谈,越发沉默寡言,要么不睡觉,要么就是睡着后被噩梦折磨到再一次清醒。”

  哒哒的脚步声回响在静谧的走廊里,直至又转过一个拐角,迦勒忽然把自己抱在手臂间的虫母轻轻放了下来。

  待虫母站稳,迦勒半跪下来,抬手小心整理着被抱起来时蹭皱的衣摆,又把轻微向下滑蹭的长袜边沿往上提了提,重新整理了藏在内侧的衬衫夹。

  从委屈巴巴发癫的小疯狗,到言简意赅、平铺直叙的故事讲述者,再到细致甚至略显温柔的执事,迦勒的转变平滑又自然,距离六百多年前那副桀骜又嘴硬的形象,可谓天差地别。

  他道:“妈妈,到地方了。”

  闻言,阿舍尔偏头,看向唯一坐落在暗色调长廊尽头的房间。

  对比其他走廊里大大方方敞开窗帘、映着满目星光的落地窗,这一整个走廊里的窗帘都呈紧闭状态,严丝合缝到透不进来一丝宇宙尘埃的微光,就连长廊上方的灯具也尽数暗着。

  “不开灯?”

  迦勒耸肩,“最开始是会开的,后来被祂毁掉了。”

  自上一次猩红的血肉大肆冲破房门,溢满整个走廊,又自主缩回到原来的房间后,虫群们就不曾见旦尔塔出来过。

  “妈妈想去就去吧,我在这里等您。”

  阿舍尔讶然,“我自己去?”

  迦勒点头,“除了您,旦尔塔大概是不想我们任何一个靠近。”

  上次猩红血肉自己缩回去后,迦勒也不是没想过去看看自己的共生者到底死没死,谁知道还没靠近,就被一截破门而出的巨型藤蔓给掀飞了出去,差点儿把他从窗户里砸到窗户外。

  阿舍尔一顿,他对于自己所具有的“特殊性”持保留态度。

  似乎是窥见了虫母的心中所想,迦勒忽然俯身,贴近了青年的耳侧,低声道:“妈妈,您似乎总看轻您自己在我们心里的位置。”

  “没有谁失去谁会活不下去。”阿舍尔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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