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城与仨俩事（1 / 2）
城门口两侧，各自伫立着三名士兵，共计六人。或许是因为战争调派的缘故，城门口的守卫数量极为稀疏。
此时正值晌午之前，进城的人并不多，且大多为本地人，因此士兵们也显得颇为松懈，有的眯着眼睛打着瞌睡，有的则与同伴低声谈笑。只有在见到生面孔或者衣衫褴褛的难民时，他们才会稍微提起精神。
在弥伽等人前方的队伍中，也有一群类似的难民，他们衣衫破旧，面色憔悴。当这群难民走到城门口时，立刻被士兵们拦了下来。
“停下！”前方两侧的士兵用手中的长枪敲了敲地面，拦住去路。左侧士兵一脸不悦地盘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进城做什么？”
难民中的一名青年站了出来，他尽量保持镇定地说道：“我们只是想过来讨个生活。听说这座城市又大又繁华，应该不会介意多入住几个人的吧。”
“这不是你的嘴皮子能决定的。”士兵皱了皱眉，“小子，想讨生活是吧？行，我给你们指条路，跟着他走，他会给你们安排一份工作的。”
“先生，我们想自己……”
不等人说完，士兵就将枪尖抵在了那青年的鼻尖上，粗声愠怒，“我说了，这里没有你的俏皮话。要么跟他走，要么滚远点，不要让老子弄脏了枪！”
青年闻言沉默。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同伴们，见他们大多都无奈颔首，这才低声说道：“是。”
右侧的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走。这群难民只得默默地跟在士兵身后，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路走去。路口处，同样有几名士兵驻守着，显然这条小路并不是通往什么好地方。
“hiu~”弥伽不禁低声吹了个口哨，对木槿说道：“看来他们还真是‘热心肠’啊，还没进城就给介绍工作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好像比他们还穷呢，口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或许我们也可以去求他们帮忙？”
木槿白了他一眼，“别讲你的冷笑话了。”
“放松一下心情嘛。”
前方的队伍缓缓移动着，很快就轮到了他们。艾里克带着大家走上前去，准备入城。然而，当他们走到城门口时，立刻就被士兵拦了下来。
“跟他们走。”左侧的士兵瞥了他们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乔见状，立刻走上前去与那名士兵打起了招呼，“林顿先生，怎么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士兵林顿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乔几眼，这才认了出来，“乔！”
“我们上次喝酒还是几个月前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乔笑着说道，“这是我新带的商队。”
林顿笑着打了个哈哈，“这可不能怪我，还不是你们这身衣服，叫我看走了眼。话说……你怎么拄拐了？腿怎么了？”
“我自个倒霉摔的。”乔拍了拍瘸腿，“至于我们现在这副模样，还不是给打仗害的。队伍里人要少还好，可我们这么多的人，还有整车的货，总不可能直接越过战场吧，只能走费尔甘森林喽。”
“什么！”林顿一惊，“就你们这身武器装备，还带着妇女孩子，走过费尔甘森林？这真是个奇迹！
话说回来，都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要走商？”
“打仗有打仗时的生意可做嘛。”乔笑了笑后，脸上略带起急切，“抱歉林顿，我没多少时间可以聊天了。
我在森林里丢了个伙计，还有个现在正重伤呢，得抓紧进城看医生。”
林顿向后瞅了一眼，见到躺在板车上，正奄奄一息的哈利，“之后有空我请你喝一杯，现在救人要紧。但入城手续还是要的，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当然。”乔挥了挥手。方的两名壮小伙子将两个木桶滚了过来。这两个木桶里装着他们的货物，用来抵关税。
按规矩，林顿和另一名士兵走上前来，查看了木桶里的货物后，便挥手放行了，“抓紧进去吧。”
入城前，林顿好意提道：“我建议你带他去城东的医院，那边的医生有治疗重伤的经验。”
进入沃水城。
大家的脚步都匆匆地往城东方向赶去，哈利伤势严重，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着他的生死。还抱有兴致欣赏的沿途风景，就只有弥伽一人了。
沃水城以其繁荣的贸易闻名遐迩。宽阔的街道，平坦的路面，都是为了方便往来的马车穿梭。街上的行人井然有序，尽管我们一行人行头破旧，甚至有些狼狈，但此地的人对待外来者对待艾里克这一伙外来者，就像现代社会中一般行人看待乞丐时那样——视而不见、不抱同情，大家都在忙着照顾好自己，行人最大的反应也就是给他们多挪开了几步路。
来到医院门前，艾里克、伯尼和巴罗三人推着板车将哈利送入。
我们其他人进去也是添堵，目送完哈利进入医院后，便在乔的召集下，来到了一旁的小空地处，分配事项。
乔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给了其中一人。他低声嘱咐着，让对方带着女人和孩子们去城南边的那家招牌上写着“马鬃”的旅店安顿下来。其他人，则要去商行处理货物。
“两位也先去旅馆内休息吧。”乔向着弥伽与木槿说道。
“不了，我们想要先逛逛这座城市。”弥伽说道：“而且一路上多受照顾，至少让我帮上些小忙，比如卸装货物之类的。”
经过生死之交与这些天的相处，不论是乔、艾里克，还是其他人，都已经将弥伽与木槿视为了他们的一份子。因此，当下乔也没有拒绝，仅是笑了笑后便招手启程。
商行距离医院并不远，推着满载货物的板车，仅用两刻钟便到了目的地。
此处与其说是商行，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中介交易所。各种各样的货物在这里汇聚，又从这里流向四面八方。
很快，乔找到了负责收购货物的人。他们熟练地检查起货物，评估着价值。乔也不急着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结果。终于，那人抬起头，给了一个公道的价格。
接过钱袋，乔数了数里面的金币，满意地点了点头。
出了交易所，乔大方地将一小袋子的金币分给了我们这些“苦力”。然后，他嘱咐几句，让大家别忘了晚上的集合时间和地点，便让大家趁着时间尚早，去找点临时工做做。毕竟光靠卖货的钱，无法长时间支撑如此多人的开支，哈利的伤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宣布解散后，木槿跟随弥伽漫步在熙攘的沃水城街道上。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木槿询问道。
弥伽停下了脚步，鼻子嗅动着，目光看向了距离大约有30来步的摊位上，“那摊位上的炒豆子闻起来挺香的，我想去买点尝尝，你要么？”
“等，等等！”木槿急忙拉住了弥伽的衣领，“我是说我们的任务！我们不是来找空之石的吗？现在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计划跟随艾里克进城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弥伽轻轻摆了摆手，安抚着木槿的情绪：“举世闻名的侦探也需要线索才能破案啊。我们已经注定了结局，就像动画片中的侦探总能找到线索一样。现在，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凶手出现并留下线索，让我们去发现。这段时间，就当做是一次旅行吧。放松点，这不是你出发时所期待的吗？”
木槿微微一愣，回想起自己最初对这次旅行的期待与兴奋。确实，在还未深入了解这个现实的残酷之前，自己像个即将踏上春游之旅的兴奋小孩。然而，名为现实的洪流袭来，那些在书籍与电视中能一笔带过或直接省略的部分，将自己的愚妄冲刷地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木槿想起了曾经玩过的一款游戏。在那款游戏中，常有一句笑话：出门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家。自己现在就想要这么做！
晃神间，弥伽就已经抱着一小袋子的炒豆子回来了，“来，尝尝看，我觉得挺不错的。”
（啊……我究竟在急什么呢？）木槿从袋子中抓出几粒豆子丢入嘴中咀嚼，香味浓郁，要是能加点盐提点咸味会更不错，还有就是有点硌牙齿。她一边品尝着，一边转动停滞的大脑，思考原因，然后得出结论。（对啊，因为怕死，所以能不急吗！）
人之所以有同情心，便是在见识过受害者后，不想与对方落得同一个下场。
（我就是怕死啊！这是人之常情吧。特别是身边还有这位嘴上功夫比本人更能带来安全感的同伴兼上司。太不可靠了！）
总之，木槿如今是惴惴不安。弥伽看得出来，这也是他喜欢将‘放轻松’三个字挂在嘴边的原因。
“别想太多，放轻松点，看看街上有什么你喜欢的。”弥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距离夜晚的集合还有小半天时间，难得来一次中世纪时期的城市，可得好好欣赏一下才行。”
“好吧。”木槿点了点头，试图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下来。亲身体验一下旧时课本上的世界，不知是多少人的梦想。如今成真，为何还要去顾虑其他呢？
带着有点自暴自弃的念头，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说道：“那……我想喝杯果汁。”
弥伽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向了那个果汁摊。在沃水城这个以水果闻名的城市里，特别是在收获的季节，果汁摊贩是街头巷尾常见的风景。
“老板，两杯。”
“好，稍等。”
摊位上，码放的水果品种单一像似剥开的石榴。老板随手抓起一把，便丢进了身旁那台古老的下压式榨汁机中。他娴熟地在上方垫上两块沉重的石头，双手紧握把手，用力下压。随着机器的嗡鸣声，暗红色的果汁缓缓流淌而出，弥漫出淡淡的果香。经过几次反复榨取，两杯果汁便完成了。
“两杯，一共24个铜板。”
“给。”
实话说，摊位上的水果码放成一座小型金字塔形状，看着十分的气派。可花钱买了后，得到的果汁看着就只200ml左右。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轻嘬一口，酸涩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与那些清爽可口的调制果汁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给人的落差感实在有点大。
将杯子交还给老板。后续，二人漫步至城市的布告栏处。
只见一名兵士正张贴着一张新的告示，周围的人群纷纷聚拢过来，好奇地围观着。两人自然是要去凑个热闹。
“上边写了什么？”木槿问道。
“让开！”弥伽推开身边的拥挤来的人，翻译道：
“近期森林外围频繁发现尸体，疑似是狼群袭击所致。城主为了保护市民的安全，特征集三十人的队伍前往剿灭。报名时间是明日土时（7:00~9:00），地点在城西口处。饷金500铜币。”
看周边人的议论，这500铜币在当地应该算是不小的数目了。
“我们要不要去试试？”弥伽低声向木槿提议道。
“什么？”木槿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才刚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你现在居然又想回去？而且还是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弥伽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我自己去好了。”
“你！”木槿气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一个人留在这的！”
“是啊。”弥伽拉着木槿挤出人群，“我可是认真的。哈利痊愈前我们得待城内，时间上少则两周，多则一个月往上，以我们口袋里的钱就算省着点花，顶多也只能维持一周多。
家里人曾教过我一句话：钱永远不是省出来的，而是付出劳动赚来的。可从现实角度考虑，这么点时间能找到的工作恐怕也就只有体力活了，这点我可没什么信心能干好。
对于你，我猜你大概也不会愿意屈身去做那侍酒女吧。而且，人家也未必会看上你。”
“你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时间，我说的是时间。算是我不好啦……先不谈这边人的审美差异。不论是在哪个世界和时代，能日结的临时工作可都是很难找的诶，更别说你语言不通了。”
木槿被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在任何行业，语言不通确实是个致命伤。
“如果我没钱了，我也不想向乔或者艾里克伸手。毕竟，我有手有脚的。”弥伽继续道，“所以，现在有个只要活着回来就能拿钱的活计，我觉得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会去报名的。不过，先说清楚，如果你不去的话，那就别指望我会给你分钱。”
人这一生最大的恐惧并非死亡，而是没钱却又不得不苟活着。木槿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不知是谁告诉自己的这句话，叫大脑短暂性的宕机并选择性地遗忘了恐惧。脑袋小幅度的点了点，开口说道：“我干。”（等等？我说了什么？）
“正确的选择。”弥伽向她竖起大拇指，随即转身迈向下一个目的地。
距离告示牌五十米开外，一家裁缝铺映入眼帘。店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披肩，有智利风格的，有墨西哥风格的，还有一些是老板独创的设计款。这些披肩都制作得十分宽大，下摆长至大腿，手臂自然垂下时，甚至可以完全遮挡住双手。
“欢迎。”见有来客，店员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我看二位是外来客吧？那么容我介绍一下，这些服饰是我们本地的特色，二位可以尝试一下。若想要普通的服装，我们也可以订做。”
“谢了。我们想先自己挑选一下。”
“请便，有需要的话随时叫我。”
与店员打完招呼。俩人便各自走到展架前挑选起来。
弥伽很快的挑出了件灰、褐、棕三色的披肩，这些披肩带有一种西部牛仔的粗犷风格，虽然与他不太相配，但却非常实用，价格便宜且耐脏。
而木槿则在挑选披肩时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作为一个女孩子，她发现自己对衣着的选择几乎一无所知。
过去，自己最常穿的就只有学校的强制固定服饰。假期的常服也都是交给父母挑选的，自己也是有啥穿啥，对这方面并不在意。因此，当其他女孩子在讨论衣着审美时，她只能站在一旁尴尬地笑笑，难以融入其中。
看着木槿在挑选披肩时面露难色，弥伽便拿起一件墨绿色的披肩在她身前比划了一下，“我觉得这件很适合你，穿上它就像漫画里的精灵一样。用你们那的话是怎么说的？c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