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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盒打开,里面是一颗剔透明珠,夜间能照亮百米之路,璀璨明丽,入手微凉,风水大师说这珠子最难得的是有温体固魂之效,世所罕见。

“是梁肃从岭南送来的。”

薛琅上手一摸,在手中把玩了会儿,“他倒是有心。”

自梁肃回去后,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差人送东西来,有时是玛瑙,有时是翡翠,有时是珠玉,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是百户中等人家的家产总和。薛琅知道他有钱,却不知他竟土豪至此。

看来他平时给梁家的那些也不过是小恩小惠。

徐福酒楼。

薛琅踏进来时,小二眼尖的瞧见他,连忙凑了上来,“薛公子来了!”

小二跟着往前走了两步,殷勤地介绍最近的新菜品,等到了二楼却发现天字一号房有人,他脸色微变,道,“公子稍等片刻。”

房内有两位公子,一位身穿白衣,温文尔雅,另一位却是武生装扮,红甲如烈焰般明耀,小二斟酌片刻,朝白衣男子走去,“不好意思啊二位客官,这间房有专人定了,所以想请二位移步隔壁。”

谢承弼放下茶杯,静静抬眼,“是我们先来的。”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这间房是我们店专门给薛公子准备的,这样,今天二位公子这顿我们酒楼请了,给小的行个方便吧。”

提到钱,谢承弼面色缓和了些,沈云鹤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二人点点头,跟着小二出去。

只是谢承弼有些疑惑,他从未听过京城有什么薛家,刚想开口,迎面便走来一个人。

那人面色浅淡,黑衣云纹,墨发半束,遥遥走来如皎月清辉,擦肩而过的瞬间,谢承弼闻见一股冷香,不同于女子的脂粉香。

他自小于战场中长大,最烦的就是京城中那些故作斯文的粉面书生,可这个人,生的可真是好看。

谢承弼回过头,正见那人脚步微滞,随后踏入那件上房,房门关合。

绕过半个酒楼,小二推开木门,“二位公子请。”

这里虽小了些,但胜在安静雅致。

二人一落座,谢承弼便问,“刚刚那人……”

沈云鹤又掏出帕子将杯子擦过一遍,道,“他就是薛琅。”

“什么!”谢承弼吃了一惊,“他就是那个谋害皇后,心思歹毒的太子幕僚!”

薛重唤将椅子拉开,待薛琅入座后问,“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

薛琅摇头。

他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境下见到谢承弼。

方才那一瞬间,脖颈发寒。

薛重唤倒了杯烫茶推过去,薛琅垂眼,茶叶被风拂开后露出他模糊不清的面容。

这辈子,他不会再让自己沦落到那种境地。

从徐福酒楼出来时,薛琅让马车先回府,自己在街上随便走着。

长街热闹,叫卖声不绝于耳,忽然一道人影直直的撞了上来,定眼一看竟是个叫花子。

那叫花子摔了个狗啃泥,破碗也掉在地上,他见薛琅穿着非凡,连忙跪在地上不停求饶。

薛琅将人扶起,神色温和,“无事。”

薛重唤将破碗捡起来,薛琅往里面放了几块银子,刚站起来的叫花子又跪了下去,“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酒楼上开了窗,谢承弼坐在板凳上,一条腿曲着踩上去,刚好瞧见这一幕,道,“这薛琅,看上去跟你口中说的不大一样。”

沈云鹤轻轻摇头,“你尚不了解他。”

街上人多,薛琅的身影很快就远去了,等绕过两条路,他忽然脚步一转,来到了个小胡同。

走到尽头,薛府几个家丁将人压在地上,那人衣衫褴褛,正是刚刚的叫花子。

家丁将钱袋子呈上来,“大人,我们把他捉来了,这是他偷的钱财。”

薛重唤拿过来掂量了下,对薛琅道,“没少。”

跟梁肃合谋后,薛琅并不缺钱,他只是心底狭隘,还有一点点恶毒罢了。

叫花子两手被家丁架着,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世家后,他便一下下把头磕在地上,“大人我错了大人我再也不敢偷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你是哪只手偷的?”

家丁将他踹趴下,两只手也压在地上。

薛琅慢步走上前,不染灰尘的靴子踩在叫花子的右手上,“是这只吗?”

叫花子发出一声惨叫,但很快就被家丁用破布给堵了嘴,只能拼命地摇头。

“嗯?不是这只?”鞋尖换了只手,缓缓地碾压下去,“那就是这只。”

叫花子身上脏兮兮的,挣扎时有树枝灰尘往外掉,薛琅觉得他脏了自己的脚底,于是后退了两步,“处置了。”

这些家丁准备把人打死丢了完事。

薛琅离开后没多久,忽然有人从房梁上跃下,一脚便将家丁手里的棒子踹飞几尺远。

家丁大惊失色,“什么人!”

巷子的另一处,一道白影缓步走来,停在叫花子面前,“你没事吧。”

这些家丁不是谢承弼的对手,很快就都跑了。

沈云鹤将伤药放在叫花子的碗里。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谢承弼一脚踢开棍子,眉头拧着,“不过是撞他一下,竟然要人性命,真是条毒蛇。”

沈云鹤站在原地不语。

他也不曾料到薛琅竟会做到这种地步。

太子……怎么会宠信这样一个人。

谢承弼将棒子一丢,对沈云鹤招招手,“之清,我有个主意。”

薛琅身子并没好全,没逛多久就乏了,让薛重唤去把马车驾来准备打道回府。

过了片刻,有家丁模样的人过来喊他,说这边人多,薛总管把车停在了另一边街口,得徒步过去。

街上人确实不少,来回走动都有不长眼的会撞到。薛琅眉眼沉了沉,眼底有些不耐,但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走过两条路,薛琅问,“还没到吗?”

那人停住脚步,忽然对着转角说,“公子,我已经把他叫来了。”

薛琅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何意,一道黑影忽然从天而降,接着他的双眼就被什么东西给覆盖住,刚要挣扎,双手就被人反剪至背后。

一根棍子打在腿弯,薛琅猛地跪在地上。

“是谁!”

薛琅被人用绳子绑起来,丢在了墙角。

土墙粗糙,薛琅的手臂划破了皮,他双手胡乱摸着,只能摸到土块和石头。

“是谁。”

他感觉到有人站在他面前,接着脚踝忽然传来剧痛,疼的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谢承弼靠在角落,手里上下抛着块石子,手袖上的金甲片映射出光芒。

“之清,我这招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何?”

立在边上的沈云鹤摇摇头,“以薛琅的性子,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谢承弼笑了笑,抱着双臂,“他既然敢做出这种事,等哪天落到自己头上,也怪不得别人。”

“你是谁,”薛琅咬住牙,“你再进一步,我会杀了你。”

他目不能视,连对方是谁都看不清,手被绑的很紧,一时挣扎不开。

站在原地的叫花子捉着自己手里的棍子,脏乱的头发中露出两只浑浊的眼睛,刚刚那位救他的贵人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最好现在放了我,否则我让你死无全尸。”

破空声近在耳边,下一刻那棍子便打在了肩膀上,薛琅被那力道带的往边上偏去,扑了一脸尘土。

叫花子在京城里乞讨多年了,见过最漂亮的也就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薛琅样貌生的极好,面如珠玉,身若柳枝,挣扎的时候墨发散落在肩头,黑布蒙着眼时,猛一看跟女子没有两样。

叫花子握着棍子的手忽然发紧,呼出灼热滚烫的气息。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盯着薛琅的脸,慢慢蹲下身子。

薛琅感觉有人靠近了自己,刚一动就感觉到有人在摸他,他以为是那人手里拿着什么匕首,可很快就发现这人手中什么都没有。

粗糙的手从脖颈摸到肩头,接着衣领被人扯开。

“滚开!”

察觉到对方在做什么后,薛琅恨得牙都咬出了血。

此人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他竭力偏过头,挣扎着喊出声,鼻息间都带了血气,“谢承弼,你竟卑劣至此!!”

自始至终没注意这边的谢承弼听见喊声转过了头,刚要离开的沈云鹤也站住了脚步。

待看清那边狼藉景象后,谢承弼瞳孔微缩,“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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