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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桌上的篮子里摸出一个香包,“这个有清心安神的功效,你放在床头,能睡得更好些。”

薛琅拿过来看了看,“你是从哪买的,这么丑。”

“丑吗?”沈云鹤脸上露出些许愕然,继而低下头,似乎是有些羞愧,“店主给我的时候,说这是最漂亮的香囊。”

还说让他往里面放些香草送给喜欢的姑娘,保管能俘获芳心。

“被诓骗了吧,兴许就是欺你看不见,故意拿了个卖不出去的给你。”

沈云鹤伸出手,薛琅以为他要站起来,结果他摸了一会儿,竟是想将香囊拿回去。

薛琅反应极快,反手一攥,“做什么。”

沈云鹤偏过头,侧脸清冷,“我给你换个好看些的,过两日给你。”

“这个挂在床头,又不带在身上,有什么关系。”

薛琅用了些力,将香囊抽了出来塞进怀中,“我要出去玩,你去吗。”

沈云鹤仰起头来,半晌道,“我不去了,今日除夕,人多杂乱,你出门要当心。”

“好。”

他踏出门槛,脚步十分轻快,只是刚走了几步,忽而心有所感地回头,见沈云鹤不知何时站在门边,正望着他的方向。

薛琅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适。

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

原本渐消的脚步声忽然止住,接着越发的大,沈云鹤不解地偏了偏头,微凉的手忽然被温热给攥住。

因始料不及,他几乎被吓了一跳。

“我一个人出去多没意思,你跟我一起吧。”

他牵着沈云鹤往外走,却在出门之时撞到了回府的闻景礼。

今日除夕,他穿着厚重的礼服,带着神秘面具,去城中最高的塔上与天祈福,塔下万民跪地叩拜,将他奉如神祇。

闻景礼的手不动声色地扫过二人牵着的手,“你们去哪。”

“出去玩啊。”

薛琅今日将头发尽数高高束起,用玉冠扎着,转身时轻轻扬了起来,他眼眸盛着星河,弯唇笑起来时便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原本要脱口而出的“不许去”被生生咽了下去,他吩咐道,“留在这里,我换身衣裳同你们一起去。”

说罢匆匆进府,留下薛琅独自莫名。

“我记得他不喜欢这种热闹。”

沈云鹤倒是心知肚明,再不喜热闹繁华的人,也想同心爱之人在一起。

薛琅拢了大氅,看着巷子里高高挂起的万千灯笼,搓了搓手,“今日好冷,大楚也这般冷吗。”

“大楚比岐舌更冷,去岁除夕还下了场很大的雪,将整个京城都覆住了。”

“会很漂亮吧,今年都没有看到雪。”

沈云鹤微微抬头,感受着岐舌刮在脸上钝刀子似的冷意,“岐舌没有雪。”

“无妨,算算时间,再过三日便要动身去大楚了。”

耳边轻轻传来一声叹息,分不清是否为冷风所传。

温流月知道闻景礼最是不耐祭祀祈福,原以为他回府后能歇上一会儿,没曾想他竟要穿常服出门。

“国师,要属下派几个人保护吗。”

“不必了,只是出去逛逛。”

他换好衣裳,是与薛琅极其相称的湖蓝,可惜沈云鹤眼瞎了瞧不见,他恨不得能让全天下知道自己与薛琅是多么般配。

薛琅自然也发觉他存的心思,心中不觉无语。

“走吧。”

街上热闹非凡,路边站满了人,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没走几步还能看到杂耍和擂台。街上的女子脚下生风,有说有笑,而男子大多戴了面具,身边跟着几个仆人,被看得很紧。

忽然有条手帕轻飘飘落在了薛琅眼前。

他一抬头,见楼台上有三四名搂着男宠的女子正往下看着,言语中皆带了调笑之意。

“呦,这是谁家的儿郎,生的好生俊俏。”

“三位小公子这是要去哪,街上人多得很,不如上来同我们喝酒取乐?”

“我喜欢左边那个戴面具的,陈二,你可不要同我抢啊。”

闻景礼换了常服,又戴了面具,这些方才还跪拜在他脚下的人不会料到这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神秘强大的国师。

“你这说的什么话,戴面具的公子从身段上看是漂亮,可我向来不喜欢太过刚强的,你要他,小心在床上吃亏。”

那人哈哈大笑,“如此俊美的公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是我吃亏吧。”

“他都挡住脸了,如何能看出俊美,我倒喜欢中间那个,从小到大母亲为我相看过的男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没一个及得上他半分颜色。”

“生的确实不错,只是这街上男女诸多,他一个男子,出来竟不戴面具,想必是个孟浪轻浮的,若是纳入府中当侧君,恐怕也是要红杏出墙,不省心的。倒是那个白衣小公子,深得我心。”

“那可是个瞎子,瞎子你也要?”

“陈二,这你便不知道了,这男子一看就是个温柔乖巧的,在榻上定是轻轻一捏便能红了脸,眼睛瞧不见就更好了,用上些器具,趣味良多。”

“他身子这般瘦弱,恐怕挡不住你乱来吧。”

薛琅淡淡收回目光,踩着那条帕子往前走。沈云鹤半晌都没有将他们口中的人与自己对上号,毕竟在他心中,女子是绝无可能说出这番话来的。

“喂,站住!”

这几个女子在朝为官,幼时都练过武,其中一个当即便翻了下来,“我们诚心邀请,你们这是何意,难道不给我韩家面子?”

“你自己都不要脸面了,还想让别人给你脸,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

“好,”她盯着薛琅,眼中隐隐带着被激怒的贪婪,“看不出还是个牙尖嘴利的,那我今日便叫你知道知道男戒怎么读。”

“大胆!”

虽然闻景礼说不让派人,可如今正是跟女君僵持之时,容不得半点差错,温流月不放心,还是跟了上去,没想到竟撞见有不要命的敢调戏国师。

“就凭你也敢口出狂言。”

“你又是什么……”

谩骂的语气在看到对方手中持着的令牌时戛然而止,她猛地变了脸色,身上冷汗齐冒,生生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原来是国师府的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得罪了。”

温流月将令牌一收,冷声呵斥,“滚!”

“滚滚滚,我就这就滚。”

早在看到那令牌的时候,方才在楼上附和着看热闹的女子便都缩了头不敢露面,只留下几个穿着单薄,脸上涂抹着浓厚脂粉的几个男娼不知所措地站着。

即便不接触政事,他们也对国师这个名头如雷贯耳,听闻这国师不知是男是女,也有人说他是神,身负双性。他们每日在这小小的青楼里,抬头看到的天都是不完整的,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鸟雀,靠着卖笑来过活日子,心中隐隐盼着这国师能是名男子。

这样起码能让他们感到一丝慰藉。

温流月转过身,低声道,“大人,没事吧。”

“无妨,”闻景礼神色淡淡嫌恶,“凭她们几个,如何能伤得到我。”

刚刚那几个面孔他都记下了,除了那个看上沈云鹤的,其他人想必这官是当够了,不如早早解甲归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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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身受重伤

沈云鹤看不见,又没拿竹竿,只握紧了薛琅的手,肩头时不时碰到什么人,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脚下的路,他并不觉得此处热闹繁华,只觉处处皆是阻碍和危险。

只是在路过某处地方时,他忽然听到商贩叫卖,于是停了下来,辨别位置。

“糖葫芦是怎么卖的。”

“两文一串。”

他接过商贩递来的糖葫芦,握着薛琅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看着送到自己面前来的糖葫芦,薛琅先是怔住,而后接到手里,“给我的?”

沈云鹤点头。

半晌后,温流月追过来,肩上扛着一串糖葫芦,竟是将方才那人的家当都整个买了下来。

“兰玉,”闻景礼笑的温柔,“这些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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