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袭人是如何引诱宝玉的？袭人的小心机（1 / 1）

曹公塑造人物笔法细腻，来从字里行间细品袭人的小心机。

宝玉从梦中醒来，“袭人伸手与他系裤带时，不觉伸手至大腿处，只觉冰凉一片粘湿，唬的忙退出手来，问是怎么了。”可见日常袭人服侍宝玉穿衣便有将手伸至大腿处的动作，还要注意，此时她已经问了宝玉一遍怎么了，从宝玉的反应上她大概也清楚是怎么了。

“袭人本是个聪明女子，年纪本又比宝玉大两岁，近来也渐通人事，今见宝玉如此光景，心中便觉察一半了，不觉也羞红了脸面，不敢再问。”从这句可知，袭人的确明白了个大概。那么，问题来了，她不敢再问是真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在当时的环境里不敢再问呢？

来看她回到家后的反应。

“袭人忙趁众奶娘丫鬟不在旁时，另取出一件中衣来与宝玉换上。”就是说，此时没其他人，两个人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增加了亲近感。

宝玉含羞央告袭人别告诉人，袭人亦害羞笑问道：“你梦见什么故事了？是哪里流出来的那些脏东西？”前面写她问了一次怎么了，这是第二次问，且问得更清楚，更有指向性了。此时如此再问，可见前文写“不敢再问”只不过是时间地点不对而已。她要宝玉再次讲讲梦见了的故事，这样的故事讲了会引起怎样的反应，渐通人事的袭人理应是清楚的。“从哪里流出来的？”更是联系到宝玉的身体上来，宝玉又该怎样回答呢？光动嘴回答能说清楚吗？

袭人的问题，引得宝玉“把梦中之事细说与袭人听了，说到警幻所授云雨之情，羞的袭人掩面伏身而笑”，宝玉讲云雨之情，袭人娇羞地“掩面”，且“伏身”，又“笑”。她的这个举动，她是否想到会引起宝玉的什么反应呢？曹公刚写了她“渐通人事”，也就说明她应当预见到自己的问题举动会引起宝玉怎样的反应，而她有心促使了宝玉的反应发生。

我们设想转换角度又会是怎样，因袭人已通人事，趁无人连忙替宝玉换了中衣，也不再拿话招惹宝玉说起梦中之事，你说，两个人还会发生那样的关系吗？在这件事上到底是谁更主动的呢？文中写宝玉“遂强袭人同领警幻所训云雨之事”。仿佛是宝玉主动，但要不是大两岁的袭人主动发球传球，宝玉又怎会临门一脚呢！

曹公有和袭人对比的人物晴雯，她也是贾母派到宝玉身边的，和宝玉相处也有过类似亲近机会，但晴雯的处理就和袭人相反，形成对比。袭人的这样行为，逃不过宝玉房中一个过来人的眼光，那就是宝玉的奶妈李嬷嬷，这也是李嬷嬷骂袭人的根本原因。

偷试一番后，“自此宝玉视袭人更比别个不同，袭人待宝玉更为尽心。”这句描写，依旧把两个人定格在主仆关系上，只是关系特殊，但不是爱情。这种特殊关系正是袭人想要得到的，后文说她有“日后争荣夸耀之心”，和此时她表现出的小心机是连贯呼应的。